凉到透心。
从浴室放完花露水出来,就看到范侠拉下窗户绿色的百叶窗,右手塞进裤兜里,一脸神秘冲着他眨眼睛。
“老大,给你看个好东西。来……”
宁小北信以为真凑过去,没想到范侠一手撩起衣服,迅雷不及掩耳地抓过他的右手贴在自己小肚子上。
“怎么样?摸出来了么?”
少年光滑的肌肤下是一层薄薄的,但是非常分明的肌肉,遒劲而炙热,宁小北吓得往后缩,手却被他牢牢地钉死在小腹上。
“腹肌啊,六块了。还差两块我就圆满了。”
范侠炫耀地说道。
宁小北的脸红成虾子的颜色。
幸好百叶窗放下,大白天屋子里也没开灯,阳光透过窗页的缝隙投射进来,也只能见到片片绿色,掩饰了皮肤的红。
“还有这里,胸肌,感觉到没有?”
范侠说着又拉过他的另一只手,隔着衣服贴在紧绷绷的胸口。
脸红得都要喷气了。
“我厉害吧?就咱们凯哥家里那个跑步机,还有杠铃什么的,现在差不多都被我包了。我每天都要去他家至少练一个小时无氧,增肌。”
宁小北自己简直是一只手被放在熨斗上烫,一只手被放在蒸笼上蒸,就是在遭受炮烙之刑。
他猛地收回手,几乎是恼羞成怒地狠狠踩上范侠的脚背。
“难怪吃了饭就找不到人,不到晚自习不出现,原来是去顾老师家玩了。”
“什么‘玩’,为了上大学锻炼身体好伐。我要考的专业有体能测试的。老大,咱们今后一块锻炼吧。有了好身体,才能更好的学习。”
“滚!我又不要当警察,没有体能要求。”
宁小北“刷地”拉开百叶窗,阳光正气凌然地洒了进来。
转身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根牛奶棒冰。
撕了包装,牙齿咔哧咔哧地咬着,冰块滑入喉中,总算把那热辣辣的冲动给压抑了下去。
过于年轻的身体,时不时出现让老灵魂感到尴尬的场面。
偏偏有些人,好像花孔雀投胎,胡乱散发魅力还不自知。
吃的太急太快,冻得脑门疼,只好暂时停住。
范侠跟着进来,拉开底下一层冰箱的冷冻层,蹲在地上寻摸了半天,发现里面只剩下鸡鸭鱼肉和宁建国自制的各种丸子,刚才那一根冰棍应该是最后的存货了。
“老大,给我吧,下面半段给我吧。”
范侠说着,蹲在他脚边,露出小狗似得表情,盯着被宁小北啃了一半的冰棍。
厨房里没有电扇,夏季的热风顺着窗户扑面而来。少年的眼睛湿漉漉,鼻子上微微带着汗珠,小麦色的皮肤好似淌着蜂蜜,黏腻而甜蜜。
宁小北不禁有些看呆了。
一不注意,冰棍儿化开,甜水流到了手背上,顺着掌心往胳膊上淌。
“哎,太浪费了。”
范侠看得心急,干脆起身,右手抱住宁小北擎着冷饮的手,用嘴巴叼住还剩下小半截儿的冰棍。
舌尖不小心擦过指尖,宁小北就跟过了电似得,手一松,整个冰棍就被男孩夺去了。
范侠夺了冰棍,好似是怕他再抢回去似得,倒退了三两步出了厨房,坐到客厅另一边的窗台上。
桌上来回摇头的鸿运扇,暗绿色,带着微黄的叶片送出阵阵清风,吹开少年的领口。
因吃着冰,少年的喉结上下滚动。
可能是还觉得太热,又可能是嫌弃不和尺寸的衣服包得太紧,他干脆把衣摆的下摆从蓝色的校裤里抽了出来,拉出一段空隙,好让电扇的风能吹进去。
于是不久前才见到的那层薄薄的肌肉,和介于青年和少年的修长腰线就露了出来,简直就是撞进了宁小北的眼睛里去。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似得转过身,打开水龙头,指尖黏腻的白色奶油冰棍水被流水冲刷带走,转了一个圈儿,流进漏斗里。
范侠叼着冰棍儿棒子,双手反撑在窗沿上,眯起眼睛,看着厨房方向露出来的半个人影。
小区里开满石榴花,红艳艳的,如火如荼,像是一团火,要把这夏日燃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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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侠虽然没有“勾引”到宁小北去练肌肉,却成功地让丁哲阳上了贼船。每天下了课,跟他和其他两三个男生,一块去凯哥的健身房举铁。
锻炼身体是锻炼心灵的最好方式。
现在的丁哲阳今时不同往日了,为了他和常乐蕴的“美好未来”,下定决心要和父母抗争到底。
撸铁只是第一步,他还打了越洋电话去东京,明确告诉他们自己不想去日本读书,要留在中国。
那边双亲自然是各种劝说,许下种种陈诺,列数种种好处。又说一家人当然还是要聚在一起,让他多多考虑父母,不要孩子气,不要一意孤行。
丁哲阳被逼到没有办法,冲着话筒大喊一声:当年不要我,把我扔在上海一个人,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熬日子。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各个那我当拖油瓶,眼中钉,你们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