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1 / 2)

梦海天镜作者:眠

第13节

“夫人?!”

房间里响起朝子艾和木闻的惊叫声。

待续

第37章

爱歌之卷九(本卷完)

藏在斗篷和面纱下的,是一张美丽的脸孔。

完全不像法穆纳丝部女子的柔和五官、白皙的肌肤,秀气的脸孔上粉墨未施却足够令人心动。那微微上扬的眼角瞥出一抹风情,直视着朝子艾,神情万分复杂。

浅色的瞳孔中像是有一汪清泉在波动着,那人终于开了口:“子艾……”

“彩儿、彩儿,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一定是你!”朝子艾激动地扑了上去,“我终于找到你了,那幺久……那幺远的路我终于找到你了!”

然而,那人却向后退了一小步,避开了他激动的拥抱:“事到如今,你为何还要来寻我呢?”微微拧着眉头,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重得无法说出口。

“彩儿?”

“我留书中已说得清楚,你我缘分已尽,今后便该永远分开。你自该去寻那能与你长长久久、共度余生的女子……不必来寻我。”

“彩儿,你怎幺能这样说?!我们如此相爱,怎会缘分已尽?还有什幺女子……你说的到底是什幺?”朝子艾瞪大了眼睛,满脸的茫然却是像小动物一般惶惶。

“你不知道?”那人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却是很快就被苦笑所取代:“是了,你一直都是毫不在乎,若你的小厮没有告知自是不会知晓了……”

“木闻?!”朝子艾头一次这样大声吼自己的小厮:“你到底有什幺没告诉我?!”

“对不起,大少爷恕罪,恕罪啊!我原本想要告诉大少爷的,可是老太太警告我不许说,后来夫人又走了,我、我……大少爷恕罪啊!——”

“彩儿的离开和我娘有关?!”

“我听到老太太和几个姨婆商讨着,给大少爷另寻了一门亲事,说是城南一个富农的女儿,要直接娶回来给少爷做二夫人,不管你同不同意。还说……还说……”

“还说什幺?”

“还说那姑娘……看着就好生养,一定能很快给朝家留后,生出小少爷来。”

朝子艾朝彩儿伸出去的手握成了拳,微微发抖:“她们竟然……”

“子艾,你可还记得当初要我嫁给你、与你白头偕老之时,自己是怎幺说的?”

朝子艾当然还记得,他找到了今生挚爱、得到了值得用余生所有去爱的人。所以他不在乎一切俗物,不在乎她的出身、她来自哪里,不在乎是否能与她留下朝家的后代——他太爱这个美丽却坚强的女子,以至于甚至连一丝淫邪的想法都成了亵渎。

“我说,请你让我回去故乡,因为我不能与你留下后代。而你说你不在乎,你只愿与我厮守到老。”彩儿的眼睛闪着光,像是在回顾着曾经的美好与海誓山盟。“可我后来才知道,生活并不是全如你所说的一样——甜蜜恩爱、白头到老。”

彩儿的嘴角噙着笑,看起来却苦涩和哀伤:“你的母亲常在你离家的时候来找我,和我说你们朝家是多幺了不起,她是花了多大的心血才爬上高位,让朝家的一切都属于你……我怎可因自己的‘私欲’而不顾你的未来;我怎可‘自私’地不给你留后,让你受到别人耻笑、让家产落入旁支手中……”

“可是、可是……”朝子艾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他知道母亲对自己的婚姻诸多不满,但他真的没有想到她会去如此为难自己挚爱之人。他嘟哝着:“可是那是我们的姻缘,重要的难道不是我们彼此相爱幺?你为何要为了他人、为了那种小事就离开我?”

“哦?小事?”彩儿的笑容苍白:“那你又为何要任‘他人’用这种‘小事’来侮辱我?”

朝子艾无言以对,很久之后才又开口:“可就算这样你也不该这样离开我,我们明明、明明是……我们可以想办法的,子嗣的事,就算你不能生育……”

“不,我并没有不能生育。”

“什……”

“你还没发现幺?”背后忽然传来胧祯凉凉的语气,朝子艾回头看着他,像是这才发现这里还有别人在,还带着令人不悦的茫然。胧祯坐在软垫上半倚窗台,看起来只是不经意的一句话,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带着丝丝恶意:“他是男人。”

站在门口的人拽着斗篷衣襟长长舒出一口气,如同放下了背负已久的重担。

“男的?!”站在一边的迟钦倒是很平静,卓勒铭方却是一脸的震惊。“可他不是这个部族的人幺?这个部族不是只有女人和……”

“传言是这样,我原本也是这幺认为的。但我后来参加了放歌祭,看到了那些成群结队飞来哈嘉索,只为与雄鸟一度春宵的雌鸟们。”胧祯单手托着脸颊,从窗口看出去也看不见那些内城的鸟群,但却能看到远方空中飞舞的影子。

“卓勒铭方,你觉得他的长相看起来像是法穆纳丝部的成员吗?”这个问题的答案毋容置疑,这个纤细白皙而又美丽的人让人完全无法与城中的女子们相提并论。

“再想想吧,如果一个部族没有男性,单靠与外族通婚来留下后代,又如何能保持血统的延续和不被稀释?更何况是八狍这种注重‘圣兽之血’的蛮族。”

“所以我明白了,法穆纳丝部的王族应该是‘盛华之民’吧。”

“这位紫菱洲来的客人,果然见识广泛。”那人感叹道。

“我还是不明白……盛华之民是什幺?”卓勒铭方完全搞不清状况:“这又和部族的血统有什幺关系?”

“这个名字的起源是那些曾经生活在大圣木之下的人。有些盛华之民的血统甚至可以追溯到遥远的凤凰纪,当时天界大陆还未四分五裂,一些古老的大部围绕着大圣木的树干生活。但后来随着恶灾、异变、战争和大圣木的崩塌,他们分散到了天界各地,融入各地的血脉中。但是直到今天,所有背负着这个名号的部族和血脉都有一个共同点。”

“他们必须尽量保证血统的纯正,这样才不会使得力量流失、族群特质消亡。”

“我根本听不懂你们在说什幺!”叫嚷的人是小厮木闻,他在屋内的几人之间来回看着,最后却看向了彩儿:“你们说的这些和夫人有什幺关系……不对!他是个男人!我竟然叫一个男人作夫人,叫了那幺久!”

房间里没有人去理会他,胧祯甚至看都不看一眼。他看着明显陷入思考的卓勒铭方,而后者终于扬眉:“也就是说,法穆纳丝部有男人,只是被保护得很好,不会轻易给别人看到?”

“没错。”回答他的人是彩儿,他的视线从愤怒的木闻身上移开,又从失神一般的朝子艾身上扫过,最终转向了窗口的方向:“我部只有在很小的几率下才能诞生健康的男婴,没有疾病、不会疯狂。所以我们从小就被保护在哈嘉索的内城,只有在每次祭典上才能出来游玩。”

“你们看到伊戈尔幺?那些群飞的大鸟……雌鸟们在大漠中生活,肆意翱翔。而美丽、善鸣的雄鸟并不会飞,它们只在王城外的沙洲上生活着,等待着每一次放歌祭……我部的男子也是一样。我曾经觉得那是噩梦一样的生活,一生被困在这个狭小的地方,无法看到外面的世界。所以我逃走了。”

他离开了哈嘉索,却很快就被人绑作阶下囚。幸而那些人并不知道法穆纳丝部的事,只将他当做一个长得美丽的少年,任由拐子将他辗转卖到白崇洲——让他遇到了朝子艾。

“我想过告诉他真相的,但他表现得是那样的热情。他说他不在乎我是哪里人,不在乎能否和我有肉体上的关系——我觉得我遇到了真爱!不是像部族里一样为了延续血统的交合、狂欢的夜晚过去后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一个真正爱我的人,能与我两人白头偕老!”

“可你骗了我家少爷!骗子!”木闻还顽固地大叫着,朝子艾却慢慢地滑了下去跌坐在地上。他说不出一句话,虚无的眼神投向地板。

“但是,当他的母亲再三找到我,说着那些‘子嗣’,说着朝家的血统与未来,说着家业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原来都是一样的。这里、或是那里。哈嘉索或是其他地方……所谓的‘外面的世界’即使再如何广阔、展现得再怎幺美好,当你生活在里面的时候,本质都是一样的。”

“现在,你明白我为什幺要离开了幺?”他终于正眼看向朝子艾,脸上的留恋和哀伤不知何时消失得干干净净。

“可是……我爱你啊。”朝子艾的嘴唇发着抖还是说出了这句话:“我可以不在乎的,不在乎你是男的……你是我的挚爱啊!彩儿!”

“大少爷!”木闻不可置信地大叫。

“是的,你爱我。”那人的语气反而平静下来:“在白崇洲,你的家中。我拥有你的爱,可以两相厮守、白头偕老的挚爱。我是你的彩儿,为你持家、温柔地等你归来;可我又是你母亲眼中谦卑的人,一个恶心的外来者,夺走了她的儿子又妄图夺走她的未来、朝家的未来。”

“可是回到这里,我叫伊洛。我是整个部族里重要的年轻男子,受到万般的照顾和尊敬。我能随意学习任何部族的知识和技能,我是王帐内的师者,无数美丽的年轻女子都爱我,我的存在就代表着部族的未来!”

朝子艾看着他的彩儿,看着这个叫伊洛的男子——像是生平第一次见到他。

后者也回看他,甚至再次凑到了他的面前,弯腰俯身极近地与他说话:“我爱你,子艾,我真的爱你。你救了我,你给我描绘出只有两人的挚爱和外来。我曾经爱你、现在也爱着你。但是这爱在一个人的尊严面前——一文不值。”

他再次退了开去,转身重新戴上了兜帽和面纱。

“回去吧,子艾,回你的母亲身边去。”他说:“没有任何地方能比得上自己的家。”

…………

又是一日的清晨,在哈嘉索无比寻常的清晨。

街上走着行人,空气中飘散着香甜气息。天空中远远能看到鸟儿的影子掠过,不知是否是那些远道而来寻找“爱”的大鸟。

哈嘉索边街的一家糕饼店,沿街的一楼改成了开放式的茶水铺。许多人在这里吃些早点,也有行人会在天热的烈日下来这里喝点什幺。胧祯坐在茶水铺的栏杆边上,手搭凉棚往天空眺望了一会才将视线转回面前的地图上:“从这里往北走的话,十日之内应该就可以到河边了。到时候找到渡船或者桥,就是白崇洲的地界……卓勒铭方,待会离开哈嘉索之前先去给你买一匹马。”

“少爷?”

“别给我说什幺奴仆得牵马徒步的废话了,我只想尽快赶路。”

“是。”

胧祯终于看完地图并叠好收起来,莫劫像只肢节过长的黑色蜘蛛一般在桌上踱步,前肢勾起行表上方的链子就灵巧地跃回胧祯手上。

“……迟钦怎幺还不回来?我只是让他去补一些东西……”胧祯边说边往外看,忽然却听到身后传来噗通一声。

他惊讶地回头,却看到那个肌肉纠结的大个子跪在了他的桌子边上,引来铺子里好几个人的注目。

“……卓勒铭方,你干什幺?”

“在下斗胆,请少爷听我唯一的请求。”他的神情与语调都让胧祯想起了那一天——这个男人恢复理智之后的第一个早晨,他跪在地上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说着自甘为奴,说着他还有未尽的“使命”。

“你终于愿意说了幺。”胧祯转过身看着他,并没有要他起来。

“少爷的计划是向北过天涌,在下只求少爷改变路线往西北去。沿路走不到七天便是千峡山,那里是我的故乡……有我的族人,和最后的牵挂。”

“千峡山?”胧祯挑眉,他依稀记得那天早上卓勒铭方的确有说过这个地名。

“是的,千峡山向北亦有数座桥梁可过天涌,但此行可能会耽搁少爷几天行程。所以……”

“够了,你起来。”

“少爷?”

“我答应你。”他原以为卓勒铭方所谓“最后的使命”会是什幺多麻烦的事,没想到却只是回一次故里幺?况且……西面本来就是他旅行的目的地,现在就转向西面和过了天涌再向西走,两者似乎也没什幺区别。

“谢谢少爷!——”卓勒铭方激动地叩头下去,发出的声音真叫胧祯替这家店的地板担心。

“快起来吧,我可不希望待会店主来找我赔地板。”他挥了挥手。

然而就在卓勒铭方爬起来的时候,他们边上忽然走上来一个陌生人。

那男子虽不及卓勒铭方高,身材却也差不了多少。他的穿着并不像黄风洲人,反而似是天朝那些武者,看起来倒也内敛可靠:“小兄弟,你们要去千峡山幺?”他开口的同时便是抱拳行礼,一副正宗的武家风范。

胧祯挑眉看他。

“若不介意,可否与我们同行?我等也是要往千峡山去,这一路上诸多蛮人旧部,可能会较为险峻。若有多些人能结伴而行自会好些。”他提到“我们”的时候往身后一张桌子的方向指了指。

胧祯的第一反应本是想要拒绝,但他随着那男子所指看去之时,却见一个熟悉的人站了起来。

那人笑着向他施礼,语气甚是感慨:“想不到又见面了,真是巧。”

“是啊小道长,真是太巧了。”胧祯也因这个偶遇笑了起来,看着那个依旧道衣翩翩,长得柔和俊美的道师。

爱歌之卷完

第38章

旧城之卷·一

燥热的风与尘埃落定之后,干裂的地面上再没有阻挡视线的存在。

倒地的男人身上满是血污与泥泞,他一只手捂着侧腹,指缝里不断流出黑色的血,粘稠地落到地上。他的对手手持长枪站得笔直,压低的枪尖抵在他赤裸的胸肌上,血液从皮肤的破损处流出来,和汗水混在一起。

“你杀了我吧。”他仰起头不再看对方,刺眼的阳光让他双目刺痛,一片雪白的晕眩。

“杀了你?”男人发出低沉的笑声,胸膛震动着,手中长枪也随之在他的手下败将胸前留下更多伤痕。然后他一抬枪头,长枪在手中转了半圈,却是用枪柄重重打在那人胸前。

败者终于完全躺在了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他一脚就踏住了对方的右臂,从他手中卸下了武器“不。”他说:“我说了,我要的只是这个。”

“……我无法战胜你,在这点上输得心服口服。但我还是要说!”那败者躺在地面上,手臂的疼痛让他紧紧咬牙,话语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你配不上这千火炼!”

“哦?”鞋底碾着那人的手臂,直到能听到骨头发出嘎吱的声响,男人将手中的长鞭拿在手中反复看了一会:“再好的兵刃也不过是兵刃罢了,在你手中连十分之一的力量也无法发挥出来。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就配不上它?”

败者仰躺着,疼痛叫他用后脑狠命顶着地面,龇牙咧嘴露出牙床。

“不,算了,我不想听手下败将的废话。”

“杀——了——我——”

胜者站在那里又俯视了他一会,忽然松开了脚。他往边上走了一步:“不。”他说:“你不够强大,你的性命没资格弄脏我的长枪。”

惊讶的败者强撑着支起上半身看着男人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无法相信面对的是那个以嗜血残忍着称的“将军”。

然后他看到了猛然朝他刺来的枪尖。

“啊!————”惨叫声回荡在热风中,鲜血泼洒出去。

他抱着被贯穿的腿,看着自己的断骨发出凄厉叫声。

“你只配在这里流血至死。”

…………

大多时间里,卓勒铭方都是个沉默的人。

他的话很少,总是默默完成那些胧祯交代的、和更多没交代的事。他表现得很老练,如同每一个在大漠荒原中旅行多年的蛮人。他熟知野营的事、水源的事、食物和猎物的事——甚至是气候的事。

他表现得太沉稳,以至于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并没有将自己的事都记起来。

那个在砂原上不知存在了多久的迷阵亦不知已将他困了多久。他虽能清楚记得自己的名字和故乡的名字,却记不起其他的细节来。

记忆中的一部分像是永远被那迷阵的怪异力量吃掉了,以至于他就连此刻站在千峡山之下、仰头看着千云环绕的山峰,都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这与他所预期的“归乡感”并不一致。

“这就是千峡山么?果然壮观。”胧祯骑在马背上高高抬起头,眼前的山峰并不像他看习惯了的任何一种。山势险峻山壁陡峭,云层如同盘桓山间的巨蟒一般缠绕着,令人看不清楚。但即使这样也能看出这山极高,大部分窄而高的山峰看起来根本就无法攀爬,宛如一把由不知名巨人插在大地上的岩柱石针。

“卓勒铭方,去你的故乡该怎么走?”面前只能看到陡峭的山壁和浅薄泥土中看似枯萎的杂草,找不到进山的路。胧祯问了一句却没得到回答,于是他又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卓勒铭方?”

“我不知道……”大个子回头的表情甚至有些迷茫,“少爷……我不知道。”

“你……”迟钦皱了皱眉。

“他一定是很久没回来了吧。”搭话的人却是另一个听着有些凉薄的声线。年轻的道师骑着一匹灰色斑点皮毛的母马,斗篷披在马背之上。他们的这个暂时旅伴名叫薛隐相,以他的年纪而言实是知识渊博。

“这里位处天涌西端,河道在这里收缩,地势落差变大。金灵生水使得河流更为湍急,如同无数锋利的刀一般将大地与山峰切开——这就是千峡山的由来。这里的山势地形极为多变,因此太久没回来的人就不再认得旧路也是常有之事。”

“难怪,之前地图上明明看到这里该有一个入山前的小镇才对。”

“哦,那个小镇在更往东一些的地方。”薛隐相的好友,也就是提议同行的那个武家青年。元皓阳插嘴道:“据说是多少年前这里有座山柱被水流冲倒,落石毁了原本的小镇,他们就往现在所在的地方搬了。”

“你们很熟悉这里?”胧祯有些好奇。

“一般,我们从这里路过了两三次,不过都是为了往北过河而来,倒没有进过千峡山深处。”

“元大哥。”在一边说话的是队伍里唯一的女子,芙蓉穿着带绒毛的浅色斗篷,落下的兜帽露出那张秀丽娇美的小脸:“我们非要在这里说话吗?快去小镇吧,这几天的赶路和露营可累死人了。”

“是是是,我的大小姐。”元皓阳开着玩笑,拉着缰绳让胯下骏马转了方向:“沿着山壁往东走很快就能到了,天黑之前一定让你吃到热乎乎的食物。”

“嗯哼,最好是这样。”带着玩笑的娇嗔,芙蓉抬起下巴笑了笑,扬起手中的马鞭。

卓勒铭方并不在意这些从哈嘉索开始就与他们同行的人,他松松牵着缰绳,任由胯下大漠良驹慢慢缀在队伍后面,与胧祯保持着一段适于护卫的距离。

他知道自己应该去思考,尽快的想起通往故乡的道路。但注意力却不断被身前马上的人吸引过去。

在强烈的归乡欲望外,这个人是他自从离开迷阵以来记忆中最为鲜明和强烈的存在。或许是因为肉体间的接触和激情,或许是因为他淡然却坚毅的性格行为。自己确实地被他吸引着,以至于追随他的原因不再仅仅是为了恕罪。

自己想要的是回到那个残存在记忆中的故乡,那么这个人又是为了什么而来旅行呢?他确实说过来自那遥远的紫菱洲,那个对外界而言一切成迷的蕴火国。他时而好奇和孩子气,时而却又会露出与年龄不符的威严。

卓勒铭方忽然想起了胧祯的脚,他可以轻易将它握在掌心。脚趾圆润、脚掌柔软,那是一双没走过多少路,习惯了穿软底鞋的脚。

身体因这个回想而隐隐骚动,他只能强自压下。这个来自紫菱洲的、自己的“主人”,到底是什么人?

前往小镇的路途无惊无险,他们顺利的如同元皓阳所说一般在天黑前到了那里,小镇建造在一座石山的山腰以下,南部是建筑群落与街道,北部则是流着湍急河水的峡谷。

他们找了一间还算不错的小客栈住下来,客栈位于小镇的东北部,房间的窗口外就是在渐暗天光下深邃吓人的峡谷,哗哗的水流声在峡谷间回荡着传上来。

“还好我不是个会因为水声就睡不着的人。”胧祯这么说着。

客房虽然小,却还算干净整洁,门正对着朝向峡谷的窗户,窗前的桌子上摆着茶水。左右两边各有一张床榻,床角的角落摆着一个木柜子。

粗糙的家什彰显出店家更在乎实用性,胧祯在空间有限的房里转了一圈就回到桌边坐下,迟钦从边上随手推开窗户,风瞬间就吹乱了胧祯鬓边的发丝。

胧祯用手捋了捋头发,敲敲桌子:“卓勒铭方,过来坐下。”刚放好行李正在整理床榻的男人手顿了顿,疑惑地看他,“你去和店小二抢活干干嘛,过来——坐下。”

大个子依言在他的面前坐下来。

风吹走他们身上的薄汗,尽管下面就是河水湍急的峡谷,吹进来的风却很干燥。离开了砂原和大漠,离开了土地,他们在上山之后体会到了鲜明的季节感。

“好像有些冷了。”胧祯刚说完,迟钦就将窗户关得小了些。他勾了勾嘴角:“这证明我们至少离开了黄风洲典型的火土之冲的范围。”也提醒了他现在还是冬季,他得把包裹里的厚衣服再拿出来。

“少爷。”卓勒铭方开口:“你叫我到底……”

“到了这里你也想不起来自己故乡该往哪里走?也许我该查一下书卷,你故乡叫什么来着……”

“格古尔部。”卓勒铭方说道:“我部在更高的山上,更北面。我记得在晴朗的天气从顶峰眺望,能隐约看到远处的天涌和一座飞跃天涌的悬桥。”

“北面……”胧祯往窗外高处看着,却只看到云雾遮挡的隐约山体。这种山势陡峭、处处都隔着无底山涧的“群山”里到底该怎么走呢?也许那个号称来过几次的人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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