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师嚎啕大哭:“馨儿,我的馨儿啊,爸爸对不起你!爸爸好后悔。当初为什么不肯认你?我其实很想很想听你喊我一声爸爸。”
这位老师的哭声凄凄惨惨,悲伤不已。我反应了一会,原来董老师是白馨的父亲?他们的姓氏都不一样,难道又是一段私生女之类的故事?
董老师在那哭了好一会,声音时高时低,深更半夜的听着就感觉听到鬼哭声。
我觉得手臂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刘佳欢跟小喜也好不到哪去,浑身不自然地看着董老师。
半烟对他说:“你要哭也要再等一会。很快就会天亮了,我们得想办法赶快把尸骨拿出来。”
董老师抽抽泣泣地赖在坑里不肯出来,边哭边说:“让我就这么陪着女儿吧。我以前就对不住馨儿她妈妈,后来又对不起馨儿。就让我守在这里,守着馨儿直守到死。这样没准以后到了地上,馨儿还能喊我一声爸爸。”
他说这番话,也许真是因为心底内疚。
我虽然觉得董老师挺可怜的,但可怜之人必定有可恨之处。这个董老师一直在忏悔一直哭,肯定做了那种始乱终弃的事。
“董老师,你女儿这样被压着已经有五年了,已经受尽折磨。难道你还让她一直被树这样压着,永远都不能解脱?”
董老师马上摇头,反复地说:“不,我宁愿死的人是我,我愿意代她去死。”
最后,在我们的劝说下,董老师终于肯从坑里爬出来了。他浑身都是泥,脸上都蹭了好几块泥巴,眼镜歪歪斜斜地挂在鼻梁上,说不出的可笑跟可怜。
半烟跟九越灵还是挺有办法的,把树根一根根截断,很快就把整棵树从白馨的尸骨上移出来了。
刘佳欢跟小喜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哇,你们的力气好大啊。”
那棵树有五六米高,树身又粗,可是半烟跟九越灵搬运它,就像在搬一件小家具似的,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董老师和我小心翼翼地把白馨的尸骨捡出来。终于,在连一些断裂开的手指骨头也捡干净后,九越灵和半烟又把树重新移回平地,埋上土,铲来一些青草覆在上面。
咋眼一看,根本看不出来有人动过这棵树。
我们收拾好工具,匆忙地离开了小树林。
离开小树后我主动提出,先把白馨的尸骨带到我爷爷的小店去。反正我爷爷不在家,而且就算他在家,遇到这种事,也会毫不犹豫帮忙的。半烟的屋子在那么隐蔽的地方,说明他不喜欢别人去他那作。我觉得还是不要再打扰半烟了。
把白馨的尸骨摆好后,天已经蒙蒙亮。
九越灵还好,毕竟是只鬼,一整夜没睡,看起来仍然神采飞扬的。半烟却累坏了,我有些不好意思。我跟他关系并不熟,却麻烦他这么多事情。
我想让半烟先回去休息,接下来的事慢慢再商量。还有刘佳欢姐妹,脸上也挂了两只深深的黑眼圈。
所以在我的劝说下,半烟先回了家。还有刘佳欢姐妹,就先回家跟父母报道一下,补个眠。
我最后说:“我们下午再会回吧。”
最后,店里只剩下九越灵和董老师不肯走。
董老师守着他女儿的尸骨,死活不肯走,我懒得劝他。
我拉着九越灵走到院子里,问他:“九越灵,现在我们已经顺利地找出白馨的尸骨,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你说我会有大劫,可照我看,什么事都没有啊。”
九越灵神神秘秘地朝我凑过来,我立即凝神细听。
结果九越灵趁机楼住我,笑着说:“劫数这种东西,别人躲还来不及,只有你这个傻小七,还巴巴地过来问。放心吧,不管有什么劫,为夫都会替你挡着。如果你死了,我会伤心的。我上哪再找这么个,有趣又漂亮的人类女孩当我老婆。”
我无语,九越灵真是无时无刻都不忘记要调戏我。我拍掉九越灵按在我肩膀上的爪子,生气地说:“我问你正经的,我们接下要来要怎么办?我们现在只是找到尸骨,手上没有证据,难道就这样看着庄述逍遥法外?”
九越灵说:“接下来当然是先给白馨做场法事,给她超渡一下。等她的灵魂得到解放,她肯定会来找你,然后把事情真相都告诉你的。你就不要再费神想太多了。”
“就这么简单?”我怀疑地看着九越灵。
九越灵点头,“如果你想复杂点,当然也可以。”
知道事情接下来后有头绪了,我的心定下不少。整夜没睡,这时终于感觉到累了。
我对九越灵说:“你先回去吧,我要去睡一觉。”
九越灵马上又朝我靠过来,作势要抱我:“要不我陪你睡?”
“陪!你!妹!”我朝他翻白眼,“我警告你九越灵,现在半烟跟我是好朋友,如果你敢欺负我,我会让他立马就把你收拾了。”
“真是个无情的丫头。”九越灵嘴里说着我无情无义的话,脸上却带着笑容。他俯身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这才说:“既然你不要为夫的陪伴,那为夫就先回去吧。我晚点来找你。”
九越灵走后,我去洗手间把脸简单的清洗了一下,就打着哈欠回房休息。
我累得要命,可董老师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从正厅那传过来,我睡也睡不着,只能烦燥地不停翻身。
董老师越哭越凄惨,听着都要哭断气了。一个大男人的能哭成这样,也是够够的。
我把窗口也紧紧锁上,声音算是小了一些。就在我迷迷糊糊终于有点睡意的时候,手机铃声却响了。
我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吓得整个人都清醒了,睡虫瞬间跑没了影。我从床上蹦起来接电话,“小琼,怎么是你?”
庄琼在电话那头兴奋地说:“天星你现在在哪里?我跟你说个好消息,学校那里已经撤销了对你的联名起诉。也不知道是哪个大人物出的马,总之学校现在公布了处理结果,同意你马上回学校上课,并且对你公开了道歉。”
我皱了皱眉,实在想不出我最近认识了什么大人物,会这样地帮助我?
庄琼又说:“今天学校里还发生了一件特别古怪的事。”
最近学校发生的全都不是什么好事。我马上把大人物抛到脑后,紧张地问:“什么事?”
“就是齐可自杀的那件事。”庄琼压低声音说:“今天早上有同学去了小树林,发现齐可自杀的那棵树,一夜间枯死了。还有,有同学传言说晚上经过小树林的时候,听到有人哭的声音,他怀疑是小树林闹鬼了。”
闹鬼应该不可能,那哭声肯定是董老师发出的哭声。不过,那棵树一夜间枯死,实在很古怪。
我问:“小琼你去看过那棵树了吗?是枯了一部分,还是全都枯了?”
“全枯了。”庄琼说:“很多同学都作证,树昨天还是绿油油的,可是今天却一下枯死了。大家都猜测,这件事肯定是跟齐可自杀有关。没准是齐可怨气太大,把树都怨死了。”
我对这种说法有点无语,不过齐可的怨气大是肯定的。她死了不肯去投胎,逗留在人间,还附身到我堂姐身上,不知道想干什么?如果是想借别人的身体和陆凡再续情缘,那她选择的自杀这种办法,实在太偏激。
如果我是陆凡,我也不会要这样的女朋友。
我说:“行,我知道了。谢谢你啊小琼,我昨天没休息好,要先补个眠,我晚点去学校找你。”
庄琼在电话那边没吭声,我刚想挂电话,庄琼问了:“天星,你昨天带刘佳欢去找那个半烟,后来怎么样了?刘佳欢恢复了吗?她都把事情记起来了吗?”
我心里一突。
由于刘佳欢的叙述,我对庄琼保留着不怀疑不信任的态度。所以现在我不敢对庄琼说太多,免得如果她真是她哥的帮凶,我反而露出马脚来。
我回答她:“小欢的事有点复杂,我以后再跟你说。这样,我真的困了,我先睡一觉。再见。”
这次没等庄琼说话,我挂了电话。可躺回床上后睡眠全无,那位董老师还在那不停地哭。我听了一会哭声,终于忍无可忍地爬起来,大步走到了正厅。
董老师停下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继续哭。
我倒了杯水给他,在他身旁坐着,斟酌着语气问他:“董老师,你跟白馨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一直说亏欠了她?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说出来后,没准心情就会好些了。”
董老师捧着水杯,哭声倒是止住了,但也没有跟我倾诉的姿态。我倒是无所谓,因为我向来对别人的事不太感兴趣。
于是我问另外的问题:“董老师,你也饿了吧?我去买些吃的来,你想吃什么?”
董老师沉默了一会,突然说:“曼天星同学,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你跟我家馨儿不认识,却肯帮她找到尸身,我先替馨儿谢谢你。”
我连忙摆手。
董老师又说:“其实我也知道馨儿被害了,可我不知道她到底被什么人害了。我这些年也在查她的下落,查了五年,却什么都没查到。”
我坐回椅子,认真地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