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缓缓睁开眼,晏弘已经又坐回了椅上,正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斟茶,察觉到孟冬的视线,他抬起头来,似笑非笑道:“怎么,等着本王亲自帮你?本王倒是没有意见,只是你确定不想再留一点神秘感在最后的时候?”
孟冬先是愣了一下,唇边随即漾起笑容:“这种事情,自然是要按照王爷的喜好来了。”
言毕,朝着晏弘笑了一下,便跟着清茗退了下去。
晏弘盯着他远去的背影看了一会,也慢慢露出一点笑意,他低下头,端起茶盏轻轻地喝了一口,现在看起来将这人留在身边,会是很有趣的一个决定。
孟冬出门前在其娘亲的嘱咐下,已经精心梳洗过。但奈何外面的日头太毒辣,这一会的功夫不止前额,连身上也出了许多的汗,弄得全身上下黏黏腻腻,就算不为了讨晏弘的好,孟冬自己也乐得好好清洗一番。
南郡王府的人都手脚利落,这一会的功夫就已经准备好。清茗将孟冬引进浴房,指着面前一个硕大的浴桶:“水已经准备好了,公子您可以先试试水温,若是不满意,小人再吩咐他们来添。”
孟冬伸出手,在浴桶里随意地探了一下:“正合适,劳烦了。”
“公子客气,”清茗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面,“公子可用人留下伺候?”
孟冬一手扶着浴桶不知在思考什么:“不必了,我不太习惯有外人在。”
他话说完,清茗立刻向后退了一步,似乎松了一口气一般:“那小人就不打扰公子了。只是我家王爷还在等着,公子还是要抓紧时间的好。”
孟冬轻轻笑了笑:“我自然不敢让王爷等太久。”
清茗似乎有什么急事一般,等孟冬话说完,便退了下去,还顺手关上了房门,只留下孟冬一个人对着一个硕大的浴桶。
孟冬盯着那个浴桶看了一会,突然发出一声轻笑,从他走出栖梧馆的那一刻,他哪里还有什么退路?都走到了这一步,这个时候再一副羞涩与纯情的模样,落到那位王爷眼里,大概又成了欲拒还迎的手段。
孟冬褪去身上的衣袍,松开束发的发冠,缓缓地进到浴桶内,温水徐徐地浸湿他的身体,也逐渐舒缓了心底的百般情绪。
不管怎么说,他也算顺利地进到了南郡王府内,那位南郡王倒是跟传言一样,完全不能按照章法去揣度。他今后的每一步必须都分外小心,才能一点一点达成自己的目的。
想到南郡王晏弘,孟冬的思绪不由偏转,下意识就想起对方刚刚的话,还有那个小厮的嘱咐……
孟冬转过头朝着门口看了一眼,现在刚过晌午,青天白日的,那位王爷不会真的有兴致要做下去吧?
说来也是可笑,他自幼在栖梧馆中长大,见遍了男欢女爱,情/色与yu望,但实际上却又对这些东西一无所知。若那位王爷真要做些什么,孟冬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回应才更合适。
孟冬这么想着,脑海中下意识地就浮现出刚刚晏弘突然凑近的脸,甚至还能回忆起对方温热的呼吸扑在自己脸上的感觉。他用力地甩了甩头,想要将那回忆从脑海中驱散,最终只能将整个头浸入水中,妄图给自己莫名发热的耳根降降温。
房门外,清茗听着里面的水声,一张脸皱成了一团。
王爷晨间明明已经改了主意,这一会的功夫,却又将人留了下来。果然不出他所料,这种长相的人不可小觑。他想起自己看过的那些画本,忍不住朝门里看了一眼,只能希望过几日王爷厌倦了就将人送走,不然王府的安宁也不知还能保留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
清茗每天为自家王爷操碎了心。
第七章
王府的人做事十分周到,事先准备好了干净的衣衫——虽然还是孟冬不怎么习惯的小袖袍衫。清茗负手站在一旁,一面看人帮着孟冬更衣,一面道:“这几件袍衫是我家王爷的,质地都是上乘,王爷也只是穿过一两次。府里没有合适公子的衣衫,只能暂时委屈公子先穿这些。不过王爷已经吩咐人去请裁缝上门,到时会按照公子的尺码定制几件新的袍衫。”
孟冬抬眼看他,手指漫不经心地抚过身上的袍衫,触摸到上面精细的暗纹,开口道:“劳王爷费心了。”
清茗清了清喉咙,回道:“公子不必客气,王爷说了,这都是你该得的。公子若是真想要表示感谢,不如待会到了床上,再好生回报。”
孟冬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就当清茗以为如此直白的话会让他恼羞成怒的时候,这人却突然笑了起来:“自是不会让王爷失望的。”
清茗瞪圆了眼,回过神来便扭开了头,心中忍不住感慨,终归是栖梧棺出来的人,本以为好歹也算是个贵公子,结果跟那些卖笑为生的人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在这种事上根本没有什么羞耻心。
孟冬漫不经心地抬手摸了摸自己微微发红的耳根,面上却依旧是云淡风轻的笑意,丝毫没因为清茗明显的不满而有任何的窘迫。他换好了衣袍,从侍女手里接过布巾,随意地擦了擦自己仍旧滴着水的长发,朝着清茗道:“衣服换好了,我们过去吧,总不好让王爷久等。”
清茗抬头,看了一眼他披散的头发,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公子的头发……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反正就算现在将头发束好,待会也总还是要解开的,又何必浪费这个时间?”孟冬将布巾交给侍女,笑吟吟地起身,“我倒是没什么,只是王爷年轻气盛,血气方刚,我怕他等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