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衙门。
又到了领工钱的日子,东城倒夜香的安耿和林高亲自上衙门领钱。安耿和林高都是四十多的人,从事倒夜香这份工作已经有两年,以前发工钱的时候都是主薄费免亲自送到他们家里去。他们倒夜香的一个月五钱银子,五钱银子在京城算是偏下的工钱,但他们两人没什么人脉也没什么手艺活所以只能坚持做这份活计。
虽然两人的儿子都在不错的大户人家里干活,但他们不想自己的儿子太累,所以就坚持倒夜香补贴家用。
童扬翻看了工钱账册七八遍都没有找到这两个人的名字,查看了东城相关官差衙役的名单也没发现有什么他们的名字,名册上写着东城的夜香工是叫鲍康,还有一个叫原补,两人都住在东巷。
“这是前任主薄留下的账册和花名册,东城倒夜香的两个人分明叫鲍康和原补,你们两人竟敢冒充他们来府衙领工钱,当我是傻子啊!”
童扬很气愤,这个两人一脸的期待样分明是在讽刺他不识字,如果他不识字能做主薄吗?
林高:“不可能,不可能啊,东城负责倒夜香的就是我们二人!”
童扬:“不可能?看清楚了,这是你们的名字吗?”
“主薄大人我们不识字,我们真的是东城倒夜香的呀!”安耿急坏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林高:“如果主薄大人您不相信就去问问需要倒夜香的人家!”
安耿:“是啊,主簿大人,东城倒夜香的真的是我们呀!”
童扬见这两人信誓旦旦的也不像在说谎,便把这件事向孟长陵禀报。孟长陵亲自问他们,看着威严的孟长陵他们更加不敢说谎了,一百个肯定倒夜香的就是他们。
东城府衙修有地下水道专门用于处理污水,所以赵甲和孙异也不太清楚倒夜香的是不是他们两个,而且赵甲孙异也没见他们来府衙领过月钱。
安耿急忙解释,“之前月钱都是原先的主薄亲自送到我们家里,真的,大人啊,草民不敢欺骗您呀!”
“主薄亲自给你们送月钱?”童扬不太相信,一般在官府做事的人都是自己来领月钱,领月钱的时候需要按手印。
孟长陵:“那你们二人的月钱是多少?”
“回大人,草民两人的月钱都是五钱,一个月五钱银子。”安耿和林高两人每天需要忙活六个时辰才能拿到这些钱。
童扬露出诧异的眼神,“大人你请看,账册上写夜香工一个月的月钱分明是一两,而且府衙人员名单上登记的夜香工不是这两人的名字。”
“五钱,一两?”孟长陵摸了摸下巴,“你们二人一个月的月钱真的只有五钱,而且每次都是由原先主薄费免亲自送到你们家?”
“回大人,是的。”安耿和林高也惊讶,到夜香的一个月不是五钱吗,怎么变成一两银子了。
童扬:“难道是主簿费免从中做鬼?”
孟长陵让人请来几户需要倒夜香的人家,让他们仔细辨认安耿和林高两人,他们都表示倒夜香的确实是这二人。
孟长陵让安耿林高二人留下手印和住址,然后让他们先回去等消息。
回去等消息,回去等消息!
一般不想帮百姓解决问题的官差都会说这种话,新任府衙大人不仅是东城府衙还是吏部左侍郎,国师府柴夫儿子的事已经传遍大街小巷。
曾利木被杀的那天,安耿也去看了,他们哪敢再说什么只好先回去等消息。
孟长陵见赵甲孙异两人老实忠厚有意要培养他们,便让二郎和孙异去东巷查鲍康和原补两人,让大郎马良和赵甲去北城府衙找费免了解情况。
北城府衙。
费免用不知情作为借口拒绝回答大郎他们的任何问题,大郎都把事情摊开了,他还坚持说自己不知情,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负责发官差衙役月钱的人是你,你怎么会不知情呢?”马良肯定这个肥头大耳的主簿一定是装的。
这个月少赚了一两银子,费免有些郁闷懒得和他们交代什么,“你们只是小小的官差,我是主薄,你们有什么资格来审问我,要想问让你们孟大人来。”
马良想打人但被大郎及时阻拦,“既然费主簿不知情,我等打扰了,我等也只是依照公例查问而已,费主簿不想配合也没办法,只好等开审的时候让我们师爷亲自来请您。”
费免才不相信孟长陵会那么无聊连两个夜香工的事也会上心,“那你就让你们师爷来找我好了,我现在没时间跟你们废话!”
大郎三人只好先离开。
赵甲很了解这个费免,这个费免总是以各种理由克扣他们的月钱然后中饱私囊,“没有被调来北城衙门的人都受过他的气,因为我们没请他吃肉喝酒所以经常被他打压,那些和他混得好的人都被调来了北城。”
北城官差衙役的月钱比东城的要高很多,费免当然会优先考虑他的酒肉兄弟,有什么脏活脏累都叫他们这些老实本分的人做。
大郎:“原先的府衙大人都不管吗?”
“原先府衙大人叫何载,他是刑部尚书的远房亲戚,整日忙着交际应酬,哪有时间管衙门里这些琐事。”赵甲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大郎他们。
费免是萧府管家的婆娘的亲弟弟,虽然费免不是秀才只认识字也能在东城当主薄,而且费免这个人油腔滑调的,每天都能把何府衙哄得高高兴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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