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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仍不见小,索性离萌宠乐园不远,大概只花了七八分钟。
九万还维持着初声晚和一心走时的样子,懒洋洋地趴在接待室沙发上,听到开门声,它耳朵动了动。
忽然,它感知到乐园多了某种不知名的气息,腾地一下站起来。
【晚晚跟班,那个人是谁?你出去一趟,就和别的人碰面了?】
【你要背叛我,接近其他人吗!我才是你老大!】
初声晚没理,拿了新的鞋套递给男人,“穿一下吧,不然会弄脏地面。”
一心看着气急败坏的九万,咧嘴笑笑,【我知道哦,他是晚晚在街上捡的。】
说着,它抬腿要往接待室走,结果被牵引绳控制住。
初声晚淡道:“你也穿,穿完去洗浴室。”
一心控诉:【这又不是狗狗爪套,怎么穿啊?】
初声晚:“将就穿。”
一心:“……”
初声晚穿好鞋套,蹲下来帮一心穿,以免它踩得到处都是脚印,淋雨加上它在外面踩水乱跑乱跳,毛上沾满了泥水,只擦爪爪明显不行,得去洗个澡。
弄好一心的鞋套后,她看向沉默不语的男人,提议道:“洗个热水澡比较好。”
萌宠洗浴室里有淋浴,但沐浴露什么的都是动物用品。
初声晚猜测男人可能是非人类,但他目前是人类形态,便按照人类的标准对待他。
“去哪洗?”他问。
初声晚抬手指了个方向,“顺着这边一直走,门上写着管理员寝室,里面有卫浴。”
闻言,男人眉头蹙起,“你的住所?”
初声晚点头,“对,沐浴露什么的你可以用,不过我没有男士的衣服,你衣服洗干净在洗衣机里甩一下,然后用吹风机吹干……”
男人安静听完,颔首道:“我知道了。”
九万全程恶狠狠瞪着他们,俨然一副被逼宫的样子。
————
狗狗淋雨可能会出现感冒发烧,严重时甚至会导致肺部感染,初声晚担心一心不适,先去萌宠洗浴室给一心洗澡。
一心很配合,任由热水冲掉毛发上的脏污,舒服地眯了眯眼。
初声晚拿个小刷子挤上宠物沐浴露,没一会儿,狗狗就被泡沫裹住。
【晚晚,左边,再往左边一点,那里很痒。】一心兴奋地指挥着,舒展四肢,相当自在。
初声晚动作迅速,冲掉泡沫,把一心送去烘干箱吹毛。
回到房间,她听着浴室里没有水声,猜测男人应当也洗好了,在衣柜里找出换洗衣物,过去敲了敲门。
初声晚刚准备说话,浴室的门就打开了。
男人还是水汽氲绕,发丝上挂着水珠,不同的是,衣服干净清爽,身后拖了条黑色毛绒尾巴。
等等,尾巴?
初声晚一怔,想要移开视线,却不受控制地盯着那条尾巴看。
他见她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眸光扫过来,低声道:“我想洗尾巴。”
因为想洗,所以露出来了,真是好合理不做作的解释。
初声晚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轻“啊”了下,问:“那你洗完了吗?”
“恩。”
男人和他的尾巴一起走出浴室。
直到门关上的那一刻,初声晚还有点恍惚。
按理说,妖什么的不是应该隐藏好特征,不愿被人类发现身份,就像寻徊那样才对吗?
他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初声晚脱下湿衣服,原本没湿多少,给一心洗完澡后差不多全湿了,她打开洗衣机盖子,把衣服丢进去,才发现洗衣机没有使用过的痕迹,电源也没插。
他没用洗衣机,衣服怎么干的?
算了,尾巴都有了,衣服干不干的还重要吗。
初声晚洗澡的速度很快,开门出去后,就见男人一直在房间等自己。
她目光后移,他的尾巴还在,约有一米多长,毛发蓬松看上去非常柔软,想忽视都难。
初声晚定了定神,“你说的恩情是?”
他道:“不必在意,我有话问你。”
初声晚很配合,“你问。”
“现在是哪一年?”
“2023年。”
“十五年吗。”他轻声自语,脸上情绪不显,“这家店是做什么的?”
初声晚:“动物主题的休闲场所,可以缓解压力。”
“……”
房间一时陷入沉寂,初声晚猜这妖怪可能入世不久,不然也不会随便把尾巴给人看,想了想,问:“要不说说你?”
“……恩。”
“你叫什么?”
“泯舟。”
初声晚轻笑,“我叫初声晚,抱歉,我真的想不起来和你有过交集,也不记得何时欠了你恩情。”
“无妨。”狐泯舟并未露出
', ' ')('恼怒的神色,仿佛雨中那一抹浅淡的失落,只是过眼云烟。
他问:“我今晚能在这过夜吗?”
时过境迁,这世上似乎也没有他的容身之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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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声晚把上次自己盖的薄被放到沙发上,接待室的沙发勉强够成年男性翻身,睡觉不成问题,只不过……
她看了看他的尾巴,“这个能隐藏起来吗?像在街上时那样。”
狐泯舟:“可以。”
下一瞬,黑色狐尾消失不见。
初声晚好奇地多看了两眼,叮嘱道:“我走后你把门反锁上,店里萌宠多,会打扰你休息。”
尤其是九万,它很排斥外人,平时它就喜欢睡沙发,现在睡了初声晚以外的人,别提多生气了。
后半夜来报复都是有可能的。
见狐泯舟应下,初声晚往外走,关门时,能看见他站在原地未动,乌黑的碎发下是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眸,介于无欲无求和疲惫厌世之间。
“咔哒。”房门紧闭。
狐泯舟俯身用手碰了碰薄被,不冷不淡道:“出来。”
角落里登时出现个可可爱爱的红发正太,他局促不安地靠墙站着,手指在身前搅来搅去,欲言又止。
狐泯舟随意地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不苟言笑时的样子,无形间自带压迫感。
“你做的?”
池先生吸了吸鼻子,说话带着点哭腔,“您不见了以后,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拿钱开了店,想继续您之前做的事。”
说着说着,他脸色丧了下去,“山里的妖和我关系不好,大家都走了。”
狐泯舟“恩”了声,没多问。
池先生抬眼偷瞄他,小心翼翼道:“现在是人类占据主导地位,凡是在人类社会生活的,都要遵守保密条令,不能在普通人面前暴露。”
他想说,这祖宗见面就露尾巴的行为,不可取。
狐泯舟眼睑低垂,淡淡道:“她身上有我留下的力量,算不得普通人。”
“啊?”池先生惊,“那她知道吗?”
“她忘了。”
“又是这样。”池先生整张脸惨白如雪,隐隐有崩溃之相,“又和以前一样的话,岂不是……”
他蹲在地上缩成一团呜呜哭了起来,“我收集愿力了,晚晚来之后店里的愿力多了好多,都是干净的,不会反噬……到底该怎么办啊,那些又不是您的错,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抬起头,红瞳含泪,“这家店要是没了,恐怕再也没办法了。”
狐泯舟起身走过去,手放在了小蜘蛛妖的头顶,轻轻揉了两下。
“得失如影随形,世间难有圆满。”
————
池先生走后,接待室再次陷入寂静,狐泯舟身体后仰,靠着沙发靠背,环视空荡荡的房间。
狐不狡猾,不多情,但狐很容易感到孤独。
他挽起袖口,小臂处蓝色纹路如诅咒般蚀骨相随,只能阖眼在脑海里搜寻过往的记忆,转移注意力,才不至于因痛楚而难堪。
活得太久,从前的一切回忆支离破碎,随着时间一同流逝消散,当想要去回想什么时,都变得朦胧不清。
一夜过去,他好像什么也没想起来,又好像什么都记得。
正如初声晚所想,九万大早上就在接待室门口挠门,嚷嚷着要进去。
一心“登登登”跑过来,上身直立,爪子在门把手上一压。
“咔哒。”
【我听说晚晚为了让这人睡觉,把你赶回房间了?】一心幸灾乐祸地看九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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