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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她都是隐藏着鬼婆婆的身份,以小道姑的身份待在他身边,这一喊出口,该怎么解释?

无尽忆海那些事情,东方衡究竟记得多少?

现在她又该如何自处?

脑袋一团乱麻,她顿了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抬眸看他。

上辈子已经恨错过一次了,还到鬼门关溜达了一圈。

命太珍贵,人生苦短,这一辈子再也不要掺着谎言了。

“其实,我是······”

可齐晚寐刚要开口,东方衡仿佛看得出她要坦白,眸眼里蒙上了一层水泽,率先补全齐晚寐的话:“齐简。”

这是重生以来,第一次齐晚寐听见他叫她的名字,隔着十年的爱恨情仇,纠葛纷争。

近在咫尺的两人呼吸都显得有些急促。

齐晚寐忐忑着,低声问道:“你,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又、又、又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这不是重点。”东方衡眸光明亮,沉炽嗓音落下,“重点是,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认得。”

一股暖意烧到心头,与积攒了十年的愧疚交织成一股苦涩涌上喉咙。

“我都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齐晚寐歉疚地看着眼前的东方衡,眸里竟生出了几分痛色,“十年前,在半步多,你没有袖手旁观······”

没有对晚玉见死不救。

她压住蔓延开的苦涩:“当初你根本毫无意识,是我错怪了你······”

她怎知?

十年前齐晚寐苦苦哀求的往事如浮光掠影一般闪过东方衡的脑海。

当初连他都不知是谁抹去了自己的意识,眼前所见,心中无动。

后来齐晚寐自焚,听着在场目睹的修士诉说着那绝情的一幕幕,一阵寒意瞬间堵在了心头。

东方衡沉默良久,声色里裹着一种沉重感:“抱歉。”

无论如何,都是他当初没有做得很好。

才让她对这个人间再无半分留恋。

“至今我对此毫无头绪,亦不知当初究竟是谁抹去我的意识······抱歉。”

这句话还未说完,便被齐晚寐哽咽的声音掐断:“该说抱歉的人,是我······”

此刻,风很轻,却能一点点吹散那沉积了十年的误解,她裂开一个释然笑容:“还好,我还有机会,同你说一句。”她敛去哽咽,郑重开口,“师兄,对不起。”

波光粼粼的水面倒映出一轮皎洁的弦月,衬得东方衡冰霜一般的侧脸竟有几分暖光。

此刻,齐晚寐像是等待审判一般,不知东方衡作何回答。

见他只是顿在原处,复杂的眸光寸寸剐着齐晚寐忐忑的一颗心。

“你——”

齐晚寐眼前视线一黑,她卡住了。

是东方衡一双节骨分明的手挡住了她的眼睛,挡住了她那愧疚的目光。

黑暗中,一句沉重又伤感的话打破了夜的寂静。

“对我,你不必如此。”

这是原谅她了?

一阵喜悦与激动在心中涤荡开来,竟令齐晚寐得意忘形起来。

她不知道回什么,只是狠狠抱住东方衡!

也许幻境见得多了,便很难相信眼前的一切就是现实。

咬一口,如果会痛就不是梦。

齐晚寐一向大胆,这种事情,她不只停留在想像中,她真的这么干了!

嘶,面前那人颤了一下。

耳畔只是传来一句熟悉的低叱声:“成何体统。”

听着这一声微温的训斥,齐晚寐却将人抱得更紧了,颇有点豁出去的意思。

“高兴!不管了!”

几乎是心脏贴着心脏,对方的心跳却比她跳得更快,但东方衡这榆木疙瘩,他就僵在原地,不动了。

劫后余生,最大的幸运莫过于,世事繁杂,变数难测,到头来,还有一个人能让自己这样肆无忌惮地抱着,这样,就很好了。

第36章懵懂

无常林中暗藏了三年的砥砺残气消散后,昔日鬼气森森的无常村彻底焕然一新。

翌日的朝阳余晖铺洒而下,给整个无常村镀上一层暖意,成了天地间清丽的一隅。

外来过往商队络绎不绝,村内百姓也开始张罗买卖。

鬼村终于是有了人气。

逢君客栈大堂内,几个外来的商队住店老头嗑着瓜子在说着话本故事。

大抵说的是昨晚一个痴情郎君为博美人一笑竟亲自下厨,只是郎君一向十指不沾阳春水,转身离开的功夫,厨房就遭了殃,奈何这美人以为郎君已葬身火海,哭得梨花带雨,毅然决然地冲进了火海之中!

“殉情了!”

听着老头们离谱的三个字,大堂一角的齐晚寐手中茶盏一晃,洒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东方怀初摇着扇子,落座在她的对面,调笑道,“相思成疾,可当殉情!”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吗?”一只胳膊肘顿在桌上,齐晚寐笑里藏刀道,“要不要等你小师兄买完药回来,我叫他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掰牙的痛苦?”

“哟。这就使唤上了,也是,某人胸口前五天可是被捅得不浅。”

自打今早齐晚寐苏醒后,房中便多了一张东方衡的纸条——你伤势不轻,需买药调理。齐晚寐一顿,东方衡上辈子冷情冷性,对她非瞪即骂,这一辈却像偷了东方怀初的几分知情识趣,体贴起来。此消彼长,东方怀初显得欠揍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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