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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德从梦中醒来,捂住脑袋缓了一会儿。
梦醒后的情绪使人分裂,燕德几欲辨不清现实与过去。
他看向落地窗外高楼大厦的城市,,灯火依次亮起。街道车水马龙,鳞次栉比。
天黑了。
燕德下班开车回家,推开门时面前砰的一声,五颜六色的喷了满脸黏糊糊东西。
他用手抹把脸,心里早有预料,眼睛睁开一条缝,果然见一只棕色大熊头,穿着白色背带裤,钻到他眼前左摇右摇,企图推他的肩一起摇摆。
他禁不住笑了,一手抓住熊手摇摇,“小柯,出来吧,天这么热。”
棕色大熊从进门到现在一直没有说话,只亲密贴在燕德身旁,实在有点点粘人。燕德以为是茅仔柯,拍了拍熊头,茅仔柯一向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事物。
他们家客厅离门口玄关处有个转弯,墙壁堵着,燕德也就没第一眼看见,又出来一只米黄色的大兔子端着蛋糕笨拙地走出来。
棕色大熊侧身过去,燕德才看见餐桌边那只还有只牛仔背带大兔子。
两只耳朵垂在脑袋边,两颗暗红眼珠,兔子脑袋正朝着他的方向点一点。
燕德懵了下,心里有点不可思议。他转头,看向一进门就看到的那头棕熊人偶,棕熊眼珠黑溜溜地凝视他,一心一意的专注。
一瞬间所有光线都失去了。
只有窗外的月光。
燕德在夜色里望着窗外的月光,月亮弯成了个白牙儿,雾由灰色颗粒组成,蒙蒙的流动成一片,那上面的天空就像一只倒扣的大银碗,月牙是好不容易逃窜而出的豁口,透着不知哪来的光。
突然想起来从前有一天,燕德和茅仔柯两个人都还是个孩子的时候。
刚下过雪,街道空无一人,只有他们两个,他们一手捧着吃的,一边紧紧靠着另一个人的身体,肩膀紧贴着,温暖就从那里衍生出来。
那时候的天空也是这样,一眼望去看不到边,只能看到一轮明月挂在天上,摇摇欲坠。
他的眼前一片黑暗。
紧接着,一点微弱的火光从面前亮起。
兔子抱着点燃的生日蛋糕站在那里,里面传出无比熟悉的茅仔柯的声音。
“燕德,今天是你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十八个年头,祝你生日快乐,希望你永远快乐。”
棕熊摘下头套,露出那张被湿汗浸透的脸,程朱额头前的短发湿溻溻的贴在皮肤上,汗珠从鼻尖上滑下来,程朱笑着道:“小德,生日快乐。”
燕德怔怔看着程朱,又转而向右去望热到脸泛红的小柯,小柯弯起眉眼笑着,微弱的烛光闪烁在每个注视着蜡烛的人眼里,每个人眼底都宛如熠熠星光,发出一种温和到奇特的光环。
程朱坐在茅仔柯身边,默默望着燕德,眼里泛着十分温和的情绪。
黑夜里寂静无声,只能听见轻迷的呼吸,让燕德错觉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
这种梦真不好,会让人觉得幸福,怅然,还有不真实。
他笑了笑,起身吹灭那些蜡烛。
......
单愿光着屁股,蹲在地上看新买的鱼缸。
他两只手恶作剧似的拍拍鱼缸,看到里面几条鱼被突然伸过来的手掌吓得四窜逃离,他就在那儿贴着鱼缸的玻璃裸着身子哈哈大笑。
公寓里大部分空荡荡的,除了床和厨房,都能听得到单愿笑起来的回声。
燕德披着睡袍坐在沙发上,支着头手里夹根烟,歪着头看着他兴奋。
“好多彩色的,哇......有一条黑色的,长得最小,我怎么吓它它都不动。”
单愿一脸兴奋的用额头抵着鱼缸,用眼睛跟随一群鱼游过来游过去,间或拍拍玻璃,吓得鱼群四散而逃,他又幸灾乐祸。
单愿拍了下玻璃,那条说过总不动的鱼果然一直待在他掌下的位置,愣愣的摇着鱼尾,一条呆鱼。他噗嗤一声笑了。
此时单愿背对着燕德,不用看燕德也能想象出单愿笑嘻嘻的模样,实在是这个人真的和别人不太一样。
相处一月以来,他似乎不在乎大多数旁人要在意的东西,说话做事总给燕德一种散漫自由,无拘无束的感觉,同时也很自我,就比如他看见鱼缸,眼里就只有那些鱼看不到别的——
有些奇怪,燕德看着他笑起来,会在心里联想起尚未成熟的蒲公英。
燕德拎着毛巾从卫生间走出来,走过来递给蹲在地上的单愿,示意他擦擦屁股下黏着的精液:“掉下来了。”
他们刚才从床上下来,单愿跑得快让燕德还以为他去洗澡了,等了很久都不见人,出来一看才知道是在看鱼。
那条黑鱼一见燕德过来,很有灵性,它咻的一下就往里面游去,一转眼就不见鱼影。
观赏的对象逃跑了,单愿只能不情不愿的扭过来仰起头,向上瞅着燕德。
“你把它都吓跑了。”他撇嘴,埋怨且委屈。
燕德不
', ' ')('承认,淡定的说:“只是反应慢而已。”
他一只手把单愿拉起来,牵着单愿进浴室,单愿乖乖地跟在后面,一声不吭,后面洗澡时燕德用手指抠挖他屁股后面残余的精液,让水流冲干净,也许哪里抠疼了,单愿腿软了下,他白着脸皱紧眉毛,从站着半靠的姿势变成完全倚进燕德怀里。
“疼了?”燕德动作顿了下,询问道。
单愿的手指扣紧燕德的肩膀,不说话,力道大到指节泛白,他抿紧了嘴唇,这种时候也许是终于觉得羞耻,推开燕德帮他的手。
“你放开,我自己来。”
燕德不置可否的松开手。
做过那种事后本来就腿软,单愿刚一推开燕德的手,就差点头朝下跪在浴缸里,被看热闹的燕德一把揽住。
“这种时候逞什么强。”
洗完后,燕德把怀里的人擦干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说道:
“下次我会戴套,弄在里面对身体也不太好。”
单愿睁着眼看他,半晌,最后别过头哼了下,很不屑的对着燕德的方向翻了个白眼。
“信你的话我就是猪,再说,我拿钱办事,不让金主爽到就是失职,那叫愧对自己的良心,我还没那么不负责任。”
“……所以,在包养关系结束之前,下次可以继续射在里面。”
燕德哑然的听他胡扯完一堆,最后点明主旨。
他正穿着衣服,朝床上看过去,见床上的人已经背对着他打起了呼噜,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说完那番话后就又什么都不管的睡觉了。
燕德看着他,唇角弯了下。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按常规的家庭伦理关系来说,他现在家里有着已结婚的伴侣,外头还另包养个小情人——单愿在燕德这里不只包吃包住,每月还有一笔辛苦费可领,照此来说,燕德这种行为就是在出轨。
但就算是这样又能如何呢?
单愿是个性格可爱的人,他跟他在一起会觉得快乐,并且这快乐不掺及其他更复杂的东西,会让人觉得无比轻松。
他们一开始就约定好,不给对方找多余的麻烦,不让对方为难,这是他们在一起做长期炮友的初衷和最根本的一条安全线。
当然,话是燕德说的,单愿显然也是很认同,他没有反对,他恰好需要一个暂时的居住地,燕德的公寓成为他答应的原因之一。
既包吃包住,也能互相解决生理需要,只是偶尔过来寻求一下肉体的欢乐,还要去哪里找这样好的金主?
他们都是有需要的人,互相为对方解决需要,其实应该称作两全其美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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