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凶暂且寻不到,但看着瑟瑟发抖躲在角落的添香阁仆从,他微微眯眼,这些人也是助纣为虐的帮凶。
没待他想出个妥当的惩罚,谢亦朝陡然感应到自己设置的迷障被破坏了。
衣袖翻动,无声无息的丝线牵连到添香阁里的众人。
除了真的无辜的人,添香阁内的仆从全部受到诅咒,根据自己所造的孽承受相应的代价。
谢亦朝也懒得跟他们浪费时间,迅速朝竹筑小屋行去。
沿路的秀丽风景已经不能使谢亦朝驻足,他的速度在空中留下道道虚影,飘飞的衣袂在风中凌冽成锋锐的弧度。
顷刻间。
谢亦朝眼前便出现了竹屋的景象,而在他精心打理出来的院中出现了三个陌生人。
他的视线正好撞入摔倒在地的舒清晏,只见对方柔嫩的掌心在粗糙的地面擦出血痕,身上的衣物因拉扯凌乱疏散。
略略泄出的春光迷花了人的眼,三个人的手都伸向雌雄莫辨的美人。
在触碰上之时,三道不同角度的红丝线穿透他们的手腕,鲜血迸溅,慢半拍的剧痛终于袭上神经。
谢亦朝来到舒清晏身边,他稍稍弯腰,抱起又被欺负的人。
来自他人肮脏的血液隔绝在他们周围,就像是多了一层透明光罩护住了二人。
似乎连带着血液里潜藏的气味也被隔绝,三个想要轻薄舒清晏的陌生人现是嘴唇乌青,可惜谢亦朝不曾分半点目光在几人身上。
空中冒出一朵诡异的火焰,一被沾染就会瞬间湮灭成灰。
而可能会察觉到什么的机会被谢亦朝烧了个干净。
舒清晏目光闪了闪,静静靠在人怀中。
谢亦朝发现舒清晏居然到此刻都没要他放下,对方不会是背着他干了坏事吧,否则怎么会如此乖巧地待在他怀里。
他将人送回屋的路途中,意味不明道:你可真是一个祸水,藏着都能惹事。
闻言,舒清晏的手不禁攥了攥,明明是那几人见这里有个拙劣的迷阵,以为里面的人好拿捏想要谋财害命,他才不是祸水。
谢亦朝看着沉默不愿搭理自己的人,低笑了声,却是继续撩拨:我这个昏君呢,得好好想想如何才能让人不再觊觎我的爱妃。
忍无可忍的舒清晏胳膊肘后拐,狠狠地砸向仗着他不能解释调戏他的人。
谢亦朝闷哼一声,正经不少:是我连累了你。
已经想明白是自己设置的低劣阵法,引得路过狂徒起坏心。
他把人放到铺了厚厚皮毛的软椅里,旋即扣住对方的手腕,想着这么漂亮的手留疤就不好了。
灵力运转,蕴含自然之力的水波清理了舒清晏掌心中的脏灰和血迹。
谢亦朝瞥了眼面无表情的人,应该没把人弄痛,随之取出一粒珠圆玉润,散发着阵阵清香的丹药,捏碎了洒在破皮的手心间。
眨眼间,舒清晏的手就恢复如初。
舒清晏微微收拢五指,淡色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识出了谢亦朝给他用的丹药凝元生骨丹。
此丹在人重伤唯余白骨的时候,可白骨生肉,逆转生亡。
仅仅一处擦伤,用这样的珍品,若被外人知晓,怕是会气得倒仰,大骂谢亦朝败家玩意。
其实也算谢亦朝冤枉,能被他留在身上的丹药基本都是珍品,那些普通丹药哪里入得了他眼。
可惜别人不了解,误会便生成了。
5.上山挖菌
日子一天天平淡地流逝。
谢亦朝加强了护院阵法,之前随手设置只想着挡住虫兽,没料到会有修士跑到此地,得到教训后,他不再掉以轻心,花了半个时辰,用掉些灵石和连接阵眼的法器,下一次至少得元婴全力一击才可能打破闯入,同时他还送给舒清晏一件遭遇危险时,自动护主的法宝。
安全搞定以后,他就跑到田地里偷师,势头极是认真。
原本以为他就是胡闹,坚持不了几天,没想到一直未曾放弃不说,还开始亲力亲为实践。
院侧已经被谢亦朝开垦出一块菜地,挽着袖子点种子,菜地面积不大点完就把泥土覆上。
换作寻常普通人此时也该出些汗了,但谢亦朝的状态依然非常好,弹去衣袍间的灰尘,走到一旁提前搭好的棚子,刚坐到做工精致的藤椅中。
一股浸着清甜的凉气闯入他的鼻间,谢亦朝扭头。
辛苦了。舒清晏端着一碗水向他递来。
谢亦朝不累也不渴,既然有人关心,他自然也接受,道了声谢便接过碗抿了口,视线却在面前的舒清晏身上溜达了圈,对方换掉了那身过于华丽暴露的霞衣,薄雾般的衣裾滚着飞舞的金线,绸质的润色在阳光中时隐时现着多变的光泽,举止间显出几分清贵之意,和前不久见的作为添香阁花魁时气质相差甚远。
大概是他直勾勾的眼神引得被盯住的人有些不自在,微微撇过了头,乌黑的青丝随着主人的动作滑落至胸前,淹没住渐红的耳尖。
近日,我见到不少外来的修士到此。谢亦朝倒没有发现对方的变化,想到自己去农田偷师的时候,瞧见的问路修士,当时他还怀疑难道是异度空间被鉴定出来了?可见遇到的修士修为不高也不像是那种带了许多灵石的,估摸着是为了别的,只要鸿运商盟如期举行小型拍卖会就行,别的都不关他事。
正巧对上为何他特意挑选的偏僻之地也能被莫名其妙盯上,那三位歹徒约莫是得到了什么消息,连至惊动了仙门弟子的到来。
这个消息应该不是秘密,否则不会散修和宗门修士都知道。
拉回正题。
谢亦朝嘱咐舒清晏最近尽量别一个人出门,一定要出门也请带着幕篱,至于听不听是对方的事,反正有他给的护身法宝,在人遇到危险时,他应该能及时赶到。
叮嘱讲完,谢亦朝看时间离午时不远,想到昨晚下过雨。
走,我们去挖菌子。他熟练地牵住舒清晏的手腕,摸着的纤细骨节令他下意识放轻力度,他嘟囔着,再去弄只山鸡给你煲汤喝。还是有点肉摸着舒服。
他们没走山路,也没必要走,何况另一个凡人实在娇嫩精贵,更不能走。
去捡菌子的人也不止他们,已经有不少农户背着背篓上山。
谢亦朝不想和那些普通人争抢,直接来到山林深处,寻常人家是不敢进来的。
昨日下过雨,泥土还是湿软的,到处都是枯叶,不太好下脚。
谢亦朝搂着舒清晏将其放到堆叠了碎石青苔的位置。
我不认识菌子,帮不了你的忙。舒清晏站稳以后,有些迟疑地说道,带我来,你还要照顾我。
谢亦朝准备收回搭在人腰际的手微微一顿,他真没想那么多,下意识就把人带在了身边,想了想道:我教你。
舒清晏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确定他不是玩笑后,稍稍将依然离得很近的人推开些,随之按着谢亦朝的肩试探着步下石块,踩到软绵绵的泥地里,嗅着风息里淡淡的潮霉味,视线移转重新落到谢亦朝身上,手悄悄地攥上了谢亦朝的衣角:走吧。
他的一番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谢亦朝的眼睛,在发现对方扯住自己衣服的行为时,说不清心头是何种滋味,谢亦朝按捺住急促跳动的心脏,维持着面无表情。
这人
谢亦朝的嗓子骤然有些干涩。
绿藤环绕高树,超出的根须坠在空中,阳光穿过稀疏的枝杈,在枯叶青石上折射出斑驳的光影。
他的心不在焉并没有影响到采菌路程。
那菌可以采吗?舒清晏拉住仍在往前走的他,满是好奇地望向长满菌子的地方。
谢亦朝可算是回神,目光一扫便道:是鸡枞花。
鸡枞花?舒清晏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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