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宽即刻把长刀抽出,不知怎地心中生出一股热血,“大人带路!”
再一次站到舱底,陈宽对眼前这位总督大人,可谓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回跟总督大人探漕船,一步冤枉路都没多走,梅大人不仅身手了得,对船的了解也十分深刻。再加上白日拆坝时他也同船工一同下水,可见这人没有架子,凡事亲力亲为,对整个漕运环节更是掌握的极好,“怪不得陛下力排众议要选您做漕运总督,下官拜服!”
潘春拿匕首熟练的撬开底仓的小门,先一步闪身入内,她环顾四周,确定这舱里无第三人之后,朝陈宽撇了撇嘴,“把门关上。”
“哎!”陈宽急忙将门轻轻合上,“大人,您这身行走江湖的手艺是哪位前辈大家所传?”
“啊?”潘春咂咂嘴道:“嗐,看书,多看书,看多了就会了。”
陈宽微微颔首,心内无比佩服。心道状元果然聪明,从文到武也能触类旁通,真不是他这种武夫能企及的。
潘春拔出匕首,随便捡了一只麻袋刺下去,但这刀不像方才那般只划个小口,而是划出了两掌宽。
她把手插进核桃之手,转眼整个小臂便全扎了进去。
陈宽在一旁焦急地盯着,心口突突跳着。
潘春似乎是愣了一瞬,待手□□后,微微侧了下头,“里面还有个袋子。”
果然!
陈宽二话不说揪着麻袋底边两角就要将整袋核桃全部倒出来,不料潘春又拦住了他,“等等,你这么倒,一会儿全撒出来,容易被人发现有人上过船,会打草惊蛇。”
陈宽立刻松了手,顿觉梅大人心思缜密思虑周祥,“那怎么办?”
潘春一摊手,坦然道:“这里这么多麻袋都长一个样,多一袋少一袋又看不出来。”
“我懂了!”陈宽会心一笑,拎起这袋核桃,跟在潘春身后跳下了船舱。
昨夜为了盯贡船,陈宽在河道对面的客栈租了间屋,这会儿尹冬冬在这屋内坐了一炷香的时间,有些慌。
屋门外脚步声传来,尹冬冬霍地站起身,却见屋门一开,一只麻袋先扔了进来,核桃洒了一地。
“这...”尹冬冬没想到他们还真偷了一麻袋回来,顿觉十分为难,“这么多,咱们仨也吃不完啊。”
陈宽:.....
这位苑马寺监副,到底是凭什么被陛下钦点直升六品的?难不成是长得喜庆?
潘春不理尹冬冬,拔出匕首彻底将麻袋拆开。她将核桃尽数拨出后,里面果然露出一个小袋。
三人垂头望着这袋东西,皆好奇起来。
潘春握紧匕首,先往这半大的袋子里轻轻一戳,一声闷响,匕首刺破袋子却没能捅进去。
“硬的?”
潘春越发好奇,她反手一刀削开袋子的封口,露出一片淡淡的霜色。
尹冬冬迫不急的的扒开袋子,取出一块石头一样的东西来,“这是?”
他手中这只白色石块有些发灰,比手掌微大,有些地方还有盐霜一样的花皮。
陈宽也捡了一块,他这只要白的更透一些,有些像玉,又比玉粗糙得很。
二人一块将手里的石块,举到潘春面前,异口同声道:“这是何物?”
潘春两道眉毛当即扭了起来,“我哪知道?”
“子渊,这可是石头啊,你不知道?”尹冬冬一脸的不信。
连陈宽也附和道:“是啊梅大人,您父亲可是鉴石大家,不是还写了本《大晟玉石考》吗?”
潘春:“...”
她眸子一转,当即做了一个英明的决定,“你俩先歇着,我这就去找人问问,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帮主,这东西还带么?”熊四举着梅子渊放在床头的伏羲女娲交尾像问道。
“先找个盒子放起来吧。”梅子渊每次看着这块千年古玉,心里总有点奇妙的感觉。
这玉质地极佳,触手生温,油润饱满又年份久远,绝对是每个好玉之人追求的极品。
幸亏潘春当时拿它贿赂的是自己,若是差人送到梅府,他父亲搞不好就动摇了。
梅子渊将扑风擦了一遍,郑重压在他收拾好的包袱上,“熊四,你再帮我备些纸笔。”
“哦。”熊四不知不觉已经习惯了转性的帮主,应声道:“屋里没有了,我去找钱爷要点。”
他将手里的玉雕件放在桌上,登登登地往楼下跑去。
一整日忙碌,梅子渊早就有些乏了。他坐在床上开始脱靴子,却听后窗吱呀一声,一小股冷风从窗缝里钻了进来。
“谁?”
梅子渊猛地站了起来。
只见后窗一掀,一个背着麻袋的人影从窗台上滚了下了。
那麻袋说小不小,卡在窗框有些进退两难。
潘春抬起头:“搭把手。”
梅子渊只得拉着潘春伸过来的手,使劲一拽,哗啦一声,白色的石头洒了一地。
潘春摸了额头的汗,气喘吁吁道:“这玩意死沉。”
“这是什么?”梅子渊刚要问个究竟,只听门外白浪敲了门,“阿春?”
梅子渊急忙把烛火吹熄,压着嗓子道:“我睡了,有事吗?”
门外的白浪停了一瞬,方才明明听到她喊了一声,难道是听错了?
半晌后,白浪轻柔的声音传来:“没事,你早些睡,明日就要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