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呆在城中更危险几分。
齐润噤声。
于蓝等人上马,一行往城门口疾驰而去。
钱誉抱着怀中之人,心头的阴霾又重了几分。
今夜,平宁城中有几拨人?
他双眸凝视一处,眉头紧紧皱起。
苍月与巴尔之间的这场战争,究竟还藏了多少事情是旁人不知晓的?
这里面的水只怕是深不见底。
钱誉心中隐隐有几分不好预感。
他要尽快送苏墨至明城。
……
马车颠簸,迷迷糊糊中,白苏墨似是知晓自己在马车上,又似是知晓自己是在做梦。
梦里,她仿佛又回到从前听不到声音的日子。
在蒙蒙大雾里,她伸手不见五指,亦看不清人影。
她明明和钱誉在一处,却忽然走失,她一面找钱誉,一面在大雾里走了许久,寂静空宁里,她唤了许多人的名字——爷爷,外祖母,钱誉,敬亭哥哥,于蓝,流知,宝澶,齐润,于蓝,曲颖儿,秋末,甚至是许雅……
四围的寂静无声里,却无一人应她。
更可怕的是,她也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仿佛走进一个巨大无边的黑洞里,黑洞里除了迷雾什么都没有。
她走了许久,额头已经涔涔汗水。
她寻不到方向,也走不出去。
她不知走了多久,口渴难耐,却似是在原地无休止得打转。快要绝望之时,黑洞中渐渐有一处光亮,隐隐传来风呼啸的声音。
她慢慢走去,风的呼啸声便越渐明显。
她循着呼啸声走去,似是越临得近,越觉得那不是风的呼啸声,而是……
白苏墨半蹙了眉头,像是因放慢而扭曲的人的声音。
白苏墨阖眸,仔细听着。
片刻之后,才终是听清了——一个女子的拉长的声音,“小姐,快醒醒,你做噩梦了……”,另一个女子拉长的声音,“寻些水来,小姐要喝水……”,最后是另一人拉长的声线,“苏墨……”
苏墨……
她忽然惊喜,是钱誉啊!
“钱誉!我在这里!”她朝着这道光大喊着。
光的那头却没有反应,依旧是曲曲折折拉长的声音在唤着她。
白苏墨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大声唤他,却似是吸的这口气,让周围的空间都混乱扭曲了起来。白苏墨慌乱中抓住身边一侧的衣襟,忽得乍醒!
再睁眼时,喘着粗气,却发现在温暖熟悉的怀抱里。
“醒了,醒了,小姐终于醒了。”宝澶都快哭了。
流知唤道:“水拿来。”
宝澶递上前,白苏墨没来得及说话,便抓紧水囊使劲儿喝了几口。
“慢些,别呛着了。“钱誉声音温厚。
她想停下来,却果真呛了两口。
“这是在哪里?”咳了两声,白苏墨坐起,才发觉是在马车上,先前梦里的都实在记不起,只依稀有印象的是个噩梦,可究竟是什么噩梦却也想不起来,说不清楚。
“不是在云来客栈吗?”白苏墨似是记忆寻到这处,便是方才刚喝了水,眼下嗓子还是嘶哑的。
她记得似是才同宝澶和流知说完,要将尹玉的弟弟接回国公府,宝澶抱着她闹了许久才肯入睡,紧接着,她似是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再醒来,便就是在此处,马车上了。
她目光循着车窗望去,钱誉顺势撩起帘栊,才发现车窗外都已入夜。
流知低声道:”小姐,你睡了一整日了。“
一整日?
白苏墨心底激灵,怎么会?
可无论是天色还是流知,都不会说谎。
白苏墨看向钱誉,钱誉轻声道:“客栈走水,我们连夜从平宁出来了。”
“走水?”白苏墨诧异,若是走水这样的大事,客栈上下定然炸锅,逃窜都来不及,她却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见她目光中迟疑,钱誉应道:“房间里应当被人下了药,你自然不会知晓,我慢慢说与你听。”
下药……
白苏墨心头微微一惊,“饭菜都是流知用银针试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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