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敬亭:“此番去九阴山,我寻了不少可靠之人,每月都会按时将图样遣人送来于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国公爷,有待一日,大军挥师北上,敬亭必誓死追随国公爷身旁,替国公爷讨回这笔血债,不退巴尔,誓不还朝。“
……
敛起早前思绪,国公爷微微睁眼:“依你看,对方何时动?”
国公爷开口,严莫和顾阅都停下来。
这句话明显是问沐敬亭的。
沐敬亭拱手:“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场大雪已下了有些时日,巴尔是在等后援供给。我找人问过,就这三五日便会大雪初霁,在此之前,巴尔必定会试探。”
顾阅接道:“敬亭兄和国公爷想到一处去了……”
沐敬亭微怔。
看向国公爷时,国公爷脸色依旧冷峻:“对方会在何处试探?”
都晓是国公爷特意问起,严莫和顾阅都不吱声。
沐敬亭继续道:“苍月在边境有屯兵,巴尔不敢轻举妄动,边界诸国之中,与南顺接壤处地势最为平坦,也可绕过大雪,再加上近年来南顺国中主和派众多,大都看衰巴尔,便也疏于防范……巴尔应当会佯攻南顺。”
佯攻?严莫倒是意外。
顾阅也看向国公爷,他方才与国公爷一处讨论,国公爷的意思也是巴尔会先行试探南顺,以此来看苍月反应。都晓苍月在边境屯有重兵,但南顺边境一向薄弱,若生事端,南顺必定找苍月求援,此时苍月救与不救就能看出苍月意图。
苍月若是救援,势必分散兵力,且也暴露防备。
苍月若是不救,巴尔兴许会趁机南下骚扰一番,此时虽然能有机会予巴尔重创,但也给了周遭诸国口实。
苍月一向是周遭诸国眼中的天.朝.上.国,此番巴尔大军压境,若是置南顺请求不顾,最后却囤积兵力重创巴尔,日后与南顺诸国的关系只会日益紧张。
这样的局面正是巴尔求之不得的。
善战者,必先扰乱人心。
所以国公爷先前也是说,巴尔会借南顺先试探苍月一番。
只是,沐敬亭方才所说的,是“佯攻”。
严莫也噤声。
“如何说?”国公爷已起身,踱步至作战图前仔细端详。
沐敬亭伸手指了指苍月,巴尔和长风交界的枢纽,四元。
四元?严莫早前在军中,对四元是有印象的。
四元算是长风国中同苍月临界的重镇之一,但,同南顺方向南辕北辙。
“沐公子是说巴尔会借佯攻南顺之际,进攻四元?”严莫猜到几分,却猜不透实际。
国公爷没有移目,目光却在四元城处停留了许久。
“顾将军,还有一幅四元的图,请一并呈上。”沐敬亭开口。
顾阅照做。
四元在长风境内,此战对巴尔一役,众人目光都鲜有投向过四元城。
顾阅置好地图,也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四元城同九阴山南边末梢,相距不远。四元城的情况,他之前并不清楚,但见所见过的作战图里,四元城都不算是对巴尔一役的重心,因为地势险恶,可算有天然沟壑,巴尔不可能从四元城入侵长风,得不偿失。
但这幅作战图里,四元城再往南二十余里,是有一条河流可直接通往苍月边界!
严莫惊讶:“四元城属下有些印象,可并不记得这里有条河流。若是有河流,应是早入了地图,不会被人忽略。“
国公爷也看向沐敬亭。
沐敬亭抬眸:“早前是没有的,是近两年来河道变迁……”
国公爷,顾阅,严莫届是一惊。
顾阅忍不住:“敬亭兄如何知晓?”
沐敬亭轻声应道:“许久之前,托人打探过,这些年便一直有消息,也是近半年左右时间河流改道,并未大范围知晓,也就是这一两月,我派人探过。”
严莫疑惑:”那沐公子为何断定巴尔会知晓?“
沐敬亭垂眸:“巴尔一族十余年来吞并合并,仅剩四个强大部落,其中哈纳部落一族的首领唤哈纳诗韵,是巴尔一族百年余年来头一个女可汗。”
这些,国公爷,严莫和顾阅都知悉。
沐敬亭继续道:“哈纳诗韵身份尊贵,但自幼经历却坎坷,从小相依为命的乳母在护她逃难过程中死在四元城附近的函源,哈纳诗韵称汗后,每年都会有身边的近侍代她去函源拜祭乳母。而函源,就在这条河流三十里处。”
几人皆愣住。
巴尔一族都是马背上的民.族,去往何处都是先寻水源,也就是说,巴尔人不可能未发现河流改道痕迹。
但发现了,还藏得如此隐秘,半年时间也未曾动作过,便是此地无银。
严莫咽口口水,“若是从四元城此处的改道河流南下,重兵把守,从这条路疾驰,可打通几处要道,更可遏制住我军东北处咽喉,使得我方无法兼顾,也能趁机直取长风!!“
醉翁之意不在酒,巴尔的目的是长风?!
顾阅道:“长风君上病危,国中心思都在夺嫡之争上,若是巴尔杀个措手不及,长风怕无还手之力。”
沐敬亭补充:“更重要的是,攻占四元城后,继续往东,攻占长风西部要城六处,那巴尔可不必再逐水草而居,不出两年便可多一道南下屏障,虎视南方诸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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