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衣不似旁的。
既要保暖,又要好看,这里头的灵巧心思和用心程度,一眼便可见高下。
于是云墨坊的冬衣生意排得满满。
袁萍如今已是夏秋末的左膀右臂,很得夏秋末信任。
大凡这京中贵人的生意,大都是夏秋末和她,还有石老师傅,宁老师傅四人做的。
袁萍才将尚书府的衣裳做完,正准备离开,刚好见流知搀了白苏墨入殿中。
近来国公府的衣裳大都是袁萍做的,只有国公爷的衣裳才是夏秋末亲自在做,袁萍同白苏墨也日渐熟络。
“白小姐,今儿个怎么亲自来了?”袁萍先前还有些疲惫,见而来白苏墨便似来了精神,快步迎上来。
白苏墨笑笑:“秋末在吗?”
白苏墨是国公府的小姐,同东家的关系又好,袁萍便想也未想,亲切道:“在呢,我去唤东家来。”
白苏墨笑道:“不必劳烦,我直接去吧。”
袁萍想想也是,白小姐同东家本就要好,自然也不拘泥礼节了。
袁萍便道:“我们东家都在店中住了好几日了,一直忙得走不开,一眼的血丝,也不见歇歇的,白小姐劝劝,兴许我们东家还能听。”
言罢,也不多见外,直接领了白苏墨上二楼。
一楼展示的多是成衣,二楼大堂便多是各类材质的布匹,锦缎,丝绸和配饰的呈列区,客人可直接上二楼挑选心仪的布料。
绕过二楼堂中,内里便是并排的房间用以缝制衣裳,袁萍领白苏墨和流知到最里面的一间。
房门半敞着,一眼可以见得里面忙碌的人影。
“东……”袁萍正欲开口唤人。
白苏墨伸手拦住:“不扰她,我去堂中转转。”
袁萍错愕应好。
几人踱步回堂中,袁萍便领白苏墨在大堂中四下看看。
二楼的大堂很大,袁萍简单介绍了几类有代表性的料子,其中,又尤其是钱家的几款布料,白苏墨认得,是早起紫薇园的时候,秋末做给她的那身衣裳便是用的这个料子。
她若没有认错,钱誉当时也是这声料子的衣裳,做工和剪裁,应当也是出自秋末处。
白苏墨便驻足:“这料子在京中少见。”
袁萍果真道:“白小姐有眼光,这料子是从燕韩国中运送来的布料,眼下在京中最为时兴。”似是怕她不信,袁萍还道:“我们云墨坊的大东家便是经营这布料缎子的,每回的新货,我们云墨坊都是头一个拿,京中也都可我们先,然后的才去往别处。”
白苏墨笑了笑。
她在朝郡的时候,听过钱誉谈生意。
钱誉在京中如何扶植的云墨坊,便在朝郡如何同人掌柜谈的生意……
谁想到钱誉离京不过三月,云墨坊如今好到这般光景?
钱誉是个有眼光的人,也懂得如何以最有利的条件寻求资源,他在京中投的云墨坊,成衣店的收益不过是蝇头小利,只要京中时兴,各处便也跟着风靡,听袁萍的意思,四处都有特意当京中来打听这布料出处的生意人,等多久都愿意。
钱家有一大块产业是布料生意,在国中本就做得不小,如今这成衣生意只是个引子,苍月各处来年的预交货款都足已让钱家赚得钵盆满满。
白苏墨伸手摸摸手中的料子。
忽得想起朝郡时候,钱誉带她同人一道谈生意,她坐在一旁远远得听。
等离开的时候,钱誉牵她的手,两人并肩在朝郡街头踱步。
她听钱誉在飞快得算,三两,十两,然后是百两,千两,万两……
她忍不住笑,可是回回都如此算账?挣这么银子做什么?
钱誉瞥她一眼,故作沉稳道:“养家糊口。”
【娶你……】
她当时只觉得,这么多人里,钱誉是最表里如一的。
……
许是记起早前有趣的事,白苏墨笑笑。
手中的料子遂才放回,轻声朝袁萍问道:“方才说到哪里了?”
袁萍继续道:“哦,说到店中尤其是这一阵子的冬衣的生意,特别好。这款布料整个京中都要脱销了,眼下也就我们云墨坊有,鼎益坊和其他的成衣坊到处差人去寻,也不见成效……”
袁萍话音未落,只听身后熟悉的声音,有些愣住般,唤了一声:“苏墨……”
白苏墨应声转眸。
夏秋末眼眸微滞,似是有些小激动,又有些小无措:“你怎么来了……”又道,“怎么来了也不唤我声?”
都到二楼了,应是先前就见过她。
白苏墨莞尔:“见你忙着呢,便让袁萍带我来这里转转。”
已经许久没有见面说话,心中虽有隔阂,却始终是亲切的,只是这亲切里又带了几分拘束,便朝袁萍道:“怎么连茶都没泡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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