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绍珩眉峰一挑:“你不会说是我做的吧?”
苏眉懊恼地点了点头,虞绍珩笑道:“眉眉,你不跟我说假话是对的,跟别人一定不用这么老实。” 说罢,又在她腮上捏了捏:“还有呢?奶奶没说别的?”
苏眉赶忙摇头:“没有了。” 她怕虞绍珩一个不痛快,要去寻许家的晦气,绝不肯说出许家的事来。
“不可能。”虞绍珩断然道:“肯定还有要紧的事你没告诉我。”
苏眉心里发慌,嘴上却一口咬定:“真的没有了。”
虞绍珩盯了她一眼,惑然道:“不会啊,我祖母难道没跟你交待一件我们家的头等大事吗?”
苏眉见他态度凝重,也跟着疑惑起来:“什么?”
“她老人家就没说,让你勤快一点,赶紧给她添个重孙子吗?”
苏眉一怔,却是松了口气,羞笑道:“根本就没有。”
虞绍珩诡笑道:“我不信!你一定是把我祖母的话藏起来了,快,让我看看藏在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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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虞绍珩一到办公室就接了调令,叫他去部里给蔡廷初做秘书。这件事着实比祖母搞突然袭击还要叫他意外,且事先全然没有人跟他商量过——撇开他跟部长大人的“私交”不论,就是普通人调职也该征求一下当事人的意见啊?他的家世背景本来就扎眼,这回虽然只是平调没有升迁,可是突然贴到部长大人身边怎么看都叫人觉得别有“深意”,“上峰”要是真为他着想,似乎也不该有这样的“昏招”。
然而调令已下,再去讨价还价反而显得矫情,虞绍珩腹诽了片刻,也只好乖乖收拾东西去跟部长大人报道。本以为蔡廷初会当面跟他解释,谁知部长大人打趣了两句他婚礼上逃席的事,就把他扔给了一张马脸的葛凤章。
葛凤章笑眯眯地带他去办公室安排工作,加上葛凤章这个秘书长,蔡廷初的秘书班子一共六个人,虞绍珩年纪最轻、职衔最低、资历最浅,所以转到他办公桌的公务就真的只是一个秘书的分内事,比如,替各位长官起草公文。
然而再平常的事,想夸也总能找得出角度。葛凤章端着一杯浓茶从他面前经过,时不时地便要赞一句:“绍珩,字写得真精神。”
他面上谦辞,心里苦笑:他如今这差事,也实在是无聊到只剩下练字了。然而父亲问起,他唯有腆着脸说一切都好——谁让他自己非要来呢?
这一日他经手了一叠嘉奖通报,里头最显眼的一份正是要派到六局嘉奖腾作春的。虞绍珩拿在手里,不免有几分艳羡,寻了个说辞,自己亲自送了回去。
几日不见,局长黄之任的头发越发少了,脸勉励他的话都说得萎靡。从局长办公室出来,他便去寻腾作春:“师兄,恭喜啊。”
腾作春一见是他,一边喊勤务兵泡茶,一边笑道:“是我该恭喜你才对,人生最得意莫过新婚燕尔,金榜题名——你高升到部长身边,也差不多了。”
绍珩笑道:“你不要取笑我了,我这些天就只有字练得长进了些,哪比得上您这件大案子,要授勋得。”
“出苦力罢了。”腾作春摇头一叹,指了指自己鬓边:“昨天我太太还说,都见我有白头发了——”压低了声音笑道:“迟早步局长大人的后尘。” 打量着虞绍珩的神色,疑道:“怎么?给蔡部长当秘书你还不满意?”
虞绍珩赶忙笑道:“没有没有,我是觉得力有不逮,应该跟您多学习两年,才好供长官驱驰不是?”
腾作春笑着点了点他:“谦虚过分就是骄傲了啊。” 说罢,体谅地拍了拍他:“你不想调到部里去,怎么不跟部长说呢?”
虞绍珩摇头道:“上峰有调令,哪儿会问我们的意思?”
腾作春觑着他,皱眉笑道:“我们私下里聊天,你也不老实啊。”
虞绍珩笑道:“我是实话实说,真的没有,我是拿到调令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