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惠妃哂笑:“这个,陛下也是知道的,我娘是北域人,我父亲游历北域时对我娘一见钟情,之后,便将我娘带回了严家。”
“严夫人她……”
“那个是嫡母,我是庶女。”严惠妃低头,轻轻地说道。
玄胤客气地笑了笑:“都说南疆蛊毒,北域巫术,惠妃是半个北域人,不知懂不懂一点零星的巫术?”
严惠妃略一沉吟:“略懂一二,随我娘亲的学的,但不甚精通,殿下问这个做什么?”
玄胤就道:“啊,没什么,随便问问。这边没什么事了,惠妃去忙吧,我代长孙妃多谢你的分忧解难了。”
“是我的荣幸。”严惠妃颔了颔首,与玄胤别过。
待到她消失在道路尽头,玄胤敛起了面上的笑意:“她会不会是那个人?”
夫人若有所思道:“还不能确定,她承认得那么干脆,一丝隐瞒的意思都没有,如果换做是我,真做了坏事,多少也会遮掩一些。”
玄胤凝眸道:“仔细一想,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南疆与西凉的关系不好,与北域却没太大龃龉,一直也没禁止过两国的往来,贸易、通婚,都是比较正常的事情。她不承认才有鬼了,查也是查得到的,何况,我刚刚诓骗她是耿嫔告诉我的,她就更加不能隐瞒了。坦白这些,不能证明她问心无愧,也不能证明她不是那个人;当然,也不能说她就是那个人。”
夫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片刻后说道:“我看,还是先查查耿嫔身边的人吧,我刚刚探了她的巫术,绝不像她谦虚的略懂一二,如果找不出比她厉害的,她是凶手的可能性就大了。”
“你说的没错,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换句话说,但凡有机会接近玥玥的,在他看来都具备了嫌疑犯的可能,就连小李子、小德子,他都恨不得全都彻查一遍,想到什么,他又说道:“对了,你刚刚试探她时,她感应到你没?”
夫人清了清嗓子:“可能……感应到了。”
“感应到了,却没当面问你,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下,不都该问一句‘你也是北域人’?蹊跷。”玄胤呢喃着,突然觉得严惠妃的嫌疑又大了几分,“如果她真是凶手,那么我们刚刚的举动,岂不是已经打草惊蛇了?”
……
“那就再引蛇出洞!”房内,司空朔敲了敲桌面。
容卿端坐在太师椅上,容麟斜斜地靠在一旁,听了司空朔的话,不约而同地挤了挤眉。
夫人是来治病的,不是来勾心斗角的,这种事,她不参与,悠哉悠哉地坐在廊下晒太阳。
玄胤瞟了她一眼,问司空朔道:“我们今天上午,一共试探了两个人,一个是耿嫔,一个是严惠妃,不论凶手是她们其中的谁,都应该已经引起警惕了,再引蛇出洞,怕是有些困难。”
司空朔张嘴,正欲开口,被容麟抢过了话柄:“我觉得,引蛇出洞太被动了,我们压根儿都不清楚凶手是谁,就这么乱引一通的话,凶手不上当怎么办?或者别的人误打误撞地进了套,被错人才成凶手怎么办?”
“所以才要引呐,不引怎么知道凶手是谁?就算有人不小心掉进坑了,再把刨出来便是,容卿加上我,你还怕冤枉了一个无辜的人?”司空朔永远知道怎么掐住人的软肋。
果然,容麟一听容卿,忙嘿嘿笑了两声:“那是,容卿多聪明的人!肯定火眼金睛!”
玄胤白了二人一眼。
司空朔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觉得谁的可能性更大?耿嫔?严惠妃?还是别的什么我们可能都忽略过的人?”
老实讲,这三种的可能性都不是没有,从动机上来说,宁玥是未来的皇后,想动她的人实在太多了——耿妍想嫁给玄胤,就必须先杀了宁玥;严惠妃想做至高无上的太皇太后,就必须找一个听话的太后和皇后,这一点,相信宁玥是无论如何满足不了严惠妃的;还有那些想要把女儿送进玄胤后宫的人,宁玥也是他们眼中一块最大的拦路石。就包括一度与宁玥呛声的刘贵妃,都存在陷害宁玥的可能。
然而光有动机不够,还得有作案时机,这一点,倒是可以把刘贵妃和一些不相干的人排除在外。毕竟,宁玥是掳走之后让人纹上的金蝴蝶,知晓那个山洞的人,除了耿妍,似乎没有别人。
“耿妍的嫌疑还是最大。”玄胤道。
容麟挠挠头:“但会不会她俩联手?”
容卿摇头:“可能性不大,不过兔子被逼急了也咬人,往后的这事儿,说不准。”
玄胤正色道:“赶紧行动吧,拖得越久,变数越大!”
宁玥在房里百无聊奈地吃着东西,失明后,她不爱四处走动了,生怕磕着碰着,自己疼不要紧,就怕撞到肚子,这么一来,只得终日在屋里坐着。
“冬梅。”
“嗳,小姐,奴婢在呢!”冬梅答应得很快,早上宁玥要如厕,喊她,她在小厨房,答应得慢了,进屋时,宁玥整张脸都吓白了。自那以后,她便寸步不离地守在这儿,即便她不在,也得让珍儿来。
宁玥叹了口气道:“玄胤去哪儿?一整天不见人影。”
“姑爷忙事情呢,宫里的事儿和您的事儿,他都在操心。”
“我倒是拖累他了。”
“别介!您可真不能这么想!”冬梅急急地说道:“夫妻之间,讲什么拖累不拖累的?怪没意思!”
宁玥笑出了声:“这话,我听着怪熟悉。”
冬梅吐了吐舌头,姑爷教的咩。
宁玥摸到柚子,轻轻地掰了一瓣:“我大哥呢?他也很忙吗?”
冬梅答道:“大少爷在书房呢,他们都在。”
“还是在商议我的病?”宁玥下意识地问。
“是啊,除了商议您的病,什么事儿能把他们几个和和气气地按在一块儿?”想想自家姑爷和中常侍那恨不得打起来的样子,再想想容小公子和他娘一见面就吵架的样子,冬梅都怀疑书房那边这么安静,是不是集体被下迷药了。
……
“那就这么办。”听完玄胤的计划,司空朔赞成道:“我在外面掩护你。”
玄胤想拒绝,但不知记起什么,又把话咽下去了。
……
日暮时分,南疆王醒了,听说玄胤带了个女郎中给他诊脉的事,心中大感宽慰:“还是心疼朕的!”
小德子忙笑道:“可不是吗?那女郎中一瞧啊,便与寻常大人不同,可见长孙殿下是用心挑了的!”
南疆王难掩喜色:“效果怎样,朕不关心,用心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