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是骗他说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他赶啊赶还是没到。
“真的。”副指挥使精神也即将崩溃,但是他身上好多担子,要带领其他人,要保护丞相,假如他也自暴自弃,其他人自然跟着心如死灰,那所有人都完了。
“再也不相信你了。”上官云用袖子擦了擦鼻血,有新的继续流出来,他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过度劳累,内脏损伤引起的,再跑下去他会死。
苦笑更甚,“副指挥使,你们先走吧,一定要带回李家军,救皇上和我。”
他坐下来,“我不行了,要歇一会儿。”
皇上写的血书还在他怀里躺着,只要他不拿出来,没人知道皇上的决定。
皇上可一定要活着,要不然他就成了罪人。
假如皇上死了,他也死了,朝廷骤然失去两个能主持大局的人,混乱是必然的。
朝廷每次更替都等于大换血,动荡一阵子之后才会平静下来,到时候受苦受难的定是万千百姓,犹如圈羊一般,被新皇帝掠夺,割羊毛。
所以皇上一定不能死,他死不死就无所谓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看运气。
“丞相,不能放弃啊,再坚持坚持。”副指挥使指着山头,道:“看到那个没有,李将军就在那里,我们马上就得救了。”
上官云摇头,“我一步都走不动了,你们快走,我来拖延时间。”
他宽慰副指挥使,“放心吧,他们不会杀我的,还要留着我威胁皇上呢。”
他说的是实话,既是朝廷一品大官,还是皇上的兄弟,有机会当着皇上的面折磨他,自然比让他现在去死痛快。
所以副指挥使犹豫了。
上官云叹息,“皇上身中剧毒,危在旦夕,副指挥使,你还要犹豫吗?”
副指挥使咬牙,“等我回来救你。”
上官云放心了,身子朝后一倒,陷在青草和淤泥中,酥麻从四肢汇聚到心脏,他长舒一口气,浑身上下从来没这么得劲过。
原来不用赶路这么舒服?
深夜,殷绯的毒又发作了一次,队伍不得已停了下来,藏身在一个隐秘的山洞里,外面时不时有火把亮起,追兵走来走去到处搜查,他在里面忍着蚀骨的剧痛,极力不让自己呻吟出声。
一只胳膊伸了过来,示意他咬住,秦指挥使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他很怕,怕皇上熬不过去,身为皇上的禁卫军,属于皇上的亲兵,是可以信任的,去哪都带着,他自然晓得这种毒的厉害。
中了毒的人无一例外,统统臣服了,它是一种比死还叫人痛苦的东西。
假如皇上熬不住,以他的性子,一定会自我了断吧?
所以他很担心。
说实话,他对现在的帝王很满意,不打算再换。
和林指挥使恰恰相反,他不仅不是平民,祖上三代还都是当官的,出身名门,家世显赫。
爹爹是将军,娘亲是公主,姐姐嫁给了上官家,他自己也是禁卫军总指挥使,起步比别人高了不知道多少,相应的,他也很傲。
刚来禁卫军时因着年轻,加上武艺高强,打遍禁卫军无敌手,心高气傲颇是看不起其他禁卫军。
但是有一天,他在训练场上听到了一种几乎完美的射箭声,就在隔壁,箭射的又稳又快,不用看他都知道肯定中了靶。
不仅如此,他还听到了极是精彩的练剑声,他知道,隔壁是个高手。
他是谁?为什么会在隔壁?怎么没跟他们一起训练?是羽林军吗?
他很好奇,抱着一探究竟的想法,翻上了墙,看到了漂亮的一箭。
忍不住夸赞,动静使得那人回头,他瞧见了,是个年轻俊美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玄服,额上带着价值不菲的抹额。
他很白,如玉似的,即便同为男人,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气场强大,武功高强,长得还很好看的男人。
他一个人在训练,身旁没别人,不远处搁了很多箭,简单插在竹筒里。
修长白皙的指头拿起箭,拉弓射出去,动作流畅优美。
说实话,他被深深吸引了,不含其它念头,单纯是瞧见与自己势均力敌,想比试的愉快心情。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他问,‘是不是羽林军的?’
那人轻轻‘嗯’了一声。
他又道,‘怎么羽林军人这么少,就你一个?’
那人话很少,又是轻轻‘嗯’了一声。
‘你们羽林军待遇也太好了吧?我们禁卫军一天只能练五十根箭,你居然一地都是,太不公平了吧?’
本来只是随口抱怨了一声,没想到第二天箭就提升到了一百根。
‘哇,羽林军吃的是不是太好了,我们禁卫军每天馒头青菜,三天没瞧见肉了。’
隔天饭碗里出现了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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