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 爬起来把床挪了挪,对着窗户才满意。
她这个房间是后院宫女太监住的, 又是在最后一个房间,晚上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听说是太后怕吵, 方圆一百米之内, 连只鸟叫都不能有,半夜也不能乱跑,类似在长春宫半夜练武那是绝对不能有的, 逮到了要打板子。
一位老师傅告诉她,因为太后招揽了太多民间小吃,一般情况下,一个月也就吃他的东西两三次而已。
平时很轻松的,太后点餐点到,有专门的人过来喊他,做好让人给太后送去就成,然后就没他事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还不错,因为轻松嘛,而且百金,就算她在外头,辛辛苦苦一个月,怕是也到不了百金,就开业那天十几金,接下来都是几十两银子,相差大了去了。
因为暂时没有危机,所以晚上方姝穿到皇上身上时,没有告诉他,替他吃完东西就去睡了。
她不在京城外做生意了,他肯定也不会去了,现在日常三餐完全没有保障,所以在发现没有吃东西之后,就算知道很晚了,她还是吃完才睡的。
不吃第二天他会胃疼,他的胃已经很脆弱了,只要一顿饭没吃好,就会隐隐抽疼,就这样还不珍惜自己。
方姝很是无奈,他不珍惜自己,她珍惜啊,只好多担待点了。
第二天一大早,殷绯发现身上有动过的痕迹,睡姿变得稍稍没那么雅观,衣襟上有滴下来的油渍,肚子也鼓鼓的,便明白了,她来过。
昨晚上让长庆去查的消息很快查到,附近的村民都说是几个比较强悍的丫鬟,和一个贵妇,将人带走了,那人带了数百个官兵,估计是哪家官老爷的夫人,极是威风。
再一查这位威风八面的夫人是谁,竟是他的母后。
他的母后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了方姝铺里,吃了灌汤包,然后花了百金将人强行挖走。
倒也没亏待她,先给了定金,又单独安排了房间给她住,似乎没有为难的意思。
他的母后作风他是知道的,如果晓得了他和方姝的事,怕是会立刻杀了她,或是利用她,生下他的孩子,掌握在自己手里。
但是她两样都没做,说明她还不知道。
他已经封锁了消息,以后她也不会知道。
只是在慈宁宫,以后再想见到她就难了。
母后的小厨房经常养一些民间厨子,他早就晓得,对他们似乎也不错,只要不犯大错,几乎不会有什么危险。
她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出问题的可能不大,又是新人,也不会有人故意为难她,何况慈宁宫,有他的眼线。
方姝一大早就被喊起来,云夕说太后想吃水晶虾饺和灌汤包,豆花也要一份。
大清早的,她吃的还挺多。
方姝不敢抱怨,连忙跟着去了后厨,抄家伙做饭,除了她,还有另外几个人,太后还想吃烧饼和羹,大家伙相视一笑,笑里都藏着苦。
因为都是民间来的,经历相同,十有八九都是‘强’聘来的,对彼此都充满了同情,没什么勾心斗角,毕竟银子是固定的,讨好一个喜怒无常的太后也没什么好处,尤其是看到她眼也不眨的说杀人就杀人。
钱没有命重要,都怕啊,巴不得太后赶紧吃腻,放他们出宫。
也不敢故意做难吃了,被太后发现会挨板子的,几十大板打下去,人少掉半条命,所以只能老老实实等着太后吃腻。
同行私底下这样告诉她。
他们是前辈,方姝谨记在心,因为活轻松了,不用买菜什么的,她这边做完,会顺手帮帮别人的忙,大家互相照应,等来端盘和监督的人走了,找个没人的地方,聚一聚聊天。
后厨平时是封着的,只有做饭的时候才开启,因为太后怕有人趁机给她下药,就算不下药,吐口口水也是够膈应人的,她自己的行事作风自个儿晓得,底下的人敢怒不敢言罢了。
真给了他们机会,还真有可能做出这种疯狂的举动。
后厨是有监督的人,但是他们只监督做菜的过程,不是饭点的时候这么多人聚在后厨,肯定监督不过来,所以平时都不让大家用小厨房。
长庆发现最近皇上有点怪,时不时会坐在窗前,把玩挂在一边的兔子花灯,指尖一会儿捏捏兔子的耳朵,一会儿弹一弹兔子故意做大的肚子,宛如……得了相思的少女?
他被这个比喻吓到,再抬眼,皇上冷冷看着他,眼里哪里还有半点看兔子花灯时的柔意。
果然,吃人的狼还是狼,只是偶尔不吃人了而已。
“去把都御史叫过来,朕有事核实一下。”昨天晚上在等消息的时候,他去了一趟九门提督府上。
这个一向对他忠心耿耿的武将显得有些慌乱,看他的眼神躲闪,就连说话都支支吾吾,他不是个善于撒谎的人,所以一定瞒了他什么。
很有可能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叫他又开始怀疑李斋送来的名单是真的。
那上面涉及的人从下到上,足足有数百人,小到九品芝麻官,大到正二品大官,叫人看了很是触目惊心。
殷绯合上账单,揉了揉太阳穴,一口气清扫数百人,里头还有朝廷正二品大官,肯定会引起不小的轰动,这不是小数目,几乎相当于朝廷五分之一的人换了个遍。
更让他好奇的是,这些人有些是老顽固,也有些是他一手提拔上来,几乎没可能叛变,所以幕后操纵的人给了他们什么条件,让他们动心,以身试险?
亲人被威胁?
据他所知,九门提督确实有个弱点,是他的亲生弟弟,他家是犯了重罪被流放到边疆,刺了印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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