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尚方宝剑弄丢,要不是皇上与丞相交好,早就被满门抄斩了,治他们监管不力的罪。
方姝连忙将脖间的玉件拉出来给他看,“这个……”
她转了转,把带龙的那一面放在上面,“是皇上亲自给我的,说是见玉如见人,能不能代表他的意思?”
李伯顿了顿,他年纪大了,视力不太好,看了许久才看出来,上面刻的是龙,“这真的是皇上的?”
方姝点头,“是皇上从小贴身带着的,他身边的人都识得,应该是象征身份的东西,这个行吗?”
她感觉这个应该是皇上刻龙,皇后刻凤,妃子刻牡丹,大臣刻鹤刻虎之类的。
每个人都有,属于路引之类的小玩意儿。
路引就像现在的身份证,皇上不需要路引,所以搞了块玉牌?
“应该是可以的吧。”李伯不太确定,“等丞相回来问问?”
夜深了,不知道是劳累了一天,消耗太大,还是如何,殷绯的情况不太好,他感觉那种毒要发作了。
比预期的要快,正常情况下三五天才会发作一次,只有中毒极深的人才会一天。
那批官员被关押时,他让人密切盯着,询问了细节,太医院已经在配置解药,可惜这个好像不是普通的毒,目前无解。
殷绯吃了解毒丸,知道没用,但是解毒丸可以缓解疼痛。
身上已经开始出汗,和第一次不一样,第一次会难受,恶心,并没有多少疼。
这次浑身冰凉,宛如掉进了冰窟似的,肚腹开始抽疼,慢慢扩散在全身,就像有一万只蚂蚁在骨缝里爬似的,叫人痛不欲生。
只一会儿他便浑身湿透,指尖插进土里,用力到抠出血迹,太疼了。
殷绯拿出刀,在手臂上深深刺下,将疼痛集中在一个点上,否则会疼的走不了路,无法思考。
林指挥使瞧见了,惊呼一声,“皇上!”
他本来是向皇上汇报外面的情况,追兵又追来了,他们又要收拾收拾赶路,意外瞧见皇上自残。
秦指挥使听到声音,跟着进来,“怎么了?”
殷绯将受伤的手臂藏进袖子里,“我没事。”
他脸色惨白,像死人一样,阴暗的山洞里什么都瞧不见,只看到他雪白雪白的肤色。
林指挥使和秦指挥使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得罪了。”
俩人一个从怀里掏出药瓶,一个拿来手帕,强行摁住殷绯的胳膊,给他包扎伤口,边包边道,“皇上,宋家作恶多端,用药物控制朝廷大臣,没人愿意在他手底下做事,所以您一定要保住身子。活着,才有机会将反贼拿下,为枉死的兄弟报仇。”
秦指挥使附和,“微臣嘴笨,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跪下来,“禁卫军誓死保护皇上!”
林指挥使跪晚了,补上道,“微臣永远不会忘记陛下恩情,愿誓死效忠!”
他是平民出身,十二岁乡里打仗,家人死完了,他为了一斗粮上阵杀敌,十余年过去,敌人没少砍,功绩没拿到多少,都被上面的人贪了去。
有一天,突然有个大太监带着圣旨过来,说是搞个意见箱,每个人都要写,这个箱子所有人都看不了,会直达皇上手里。
不用担心被举报,也不用担心会被为难。
他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将这些年遇到的不公事一一说了出来,没成想真的有用。
那个老是占用他功绩的千旗没了,不仅如此,他升上了千旗。
皇上真的很厉害,因为那次之后撤掉了好几个百旗千旗,万旗也没了两个,军队里再也没出现过冒领功绩的事,他因此一路高升,最后做到了羽林军的总指挥使。
他和秦指挥使就像皇上的左手和右手,都御史是眼睛,暗部是耳朵,搜集民间各种消息,一般不与他们为伍,所以对他们不了解。
丞相大概是皇上的白纸扇,白纸扇是说智囊团的意思,但是丞相这个智囊团不太一样,他属于陀螺型的,抽一下动一下,不抽就不动了。
所以必须有个人拽着他,推着他朝前走,否则这白纸扇会烂成一滩。
殷绯摸了摸已经包扎好的手臂,表情难得缓了下来,“朕知道了。”
原来不是一个人啊。
出了大将军和征西将军以及抚军将军三个人的背叛,让他对自己用人的眼光产生了怀疑。
他一向信奉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历来多少大将军就是因为功高震主,被皇上怀疑而死,最后没了镇国将军,自个儿的国家也没守住,被敌人趁虚而入。
有前人的例子在,他自然不会过多猜疑自个儿的臣子。
给了他们极大的空间,让他们施展才华和抱负。
轮别的他不敢跟其它皇帝比,但轮胸怀,他绝对是第一。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以为不会有人背叛,还是对自己太自信了。
这事给了他一个教训,这个教训让他许久回不过神。
其实白天在林中时,百官里有几个将军可用,但是他想来想去,竟犹豫了。
</div>
</div>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