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玄钺一意孤行,众人不得不妥协,但对于萧铭的观感却格外糟糕,也对他施了不少小绊子。对此,萧铭从未抱怨不满,也从未向玄钺寻求庇护,他用自己的方法在洛水宫逐渐立足,让众人逐渐接受自己、尊重自己、喜爱自己,更是帮着玄钺由一名天赋出众的弟子,成为了最年轻的一峰之主。
正所谓日久见人心,萧铭乐于助人、热情爽朗、善良大度,更是从不会仗着玄钺的道侣身份便以势压人,很快便让众人对他逐渐改观。再加上有了宗门的资源,萧铭的修炼速度一点都不慢,区区百年便成功结丹,也勉强算得上是颇有天赋了。
时至今日,玄钺与萧铭已经是洛水宫、乃至整个修真界都颇有盛名的神仙眷属,曾经的冷嘲热讽变成了如今的追捧欣羡,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会一同走下去,一直到寿命终结、亦或是羽化飞升。
因为萧铭素来没有架子,外表更是单纯稚气,不少洛水宫的弟子对他颇为亲近,甚至偶尔还会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见到萧铭出关、四处张望,被玄钺留下来为他护法的洛水宫弟子调侃地一笑:“怎么,在找峰主吗?”
萧铭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却仍旧相当爽快地承认了:“玄钺不在吗?”
“峰主前些日子被掌门派出去了,大约近日就能回来。”洛水宫弟子笑道,一点都不意外萧铭对玄钺的惦念。
萧铭微微蹙眉,想起先前有些不详的预感,不由追问了一句:“是很危险的任务吗?”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洛水宫弟子摇了摇头,随即宽慰道,“不过峰主实力超绝,想必没有什么大碍的,你不要担心。”
萧铭露出赞同的微笑,故作无事地与那名弟子略略聊了几句,随后快步转回了自己与玄钺的房间,迅速将自己一直积攒下来的家资收入储物戒。
虽然在洛水宫呆了近百年,但萧铭却从未放松警惕,他时刻记得自己如今的日子是怎么得来的,如今倒是有了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看着身上玄钺送给自己的那些法宝,萧铭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全部留了下来。在确定没有任何遗漏后,他转身就要往外走,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冰冷的嗓音:“你就打算这样走了?”
萧铭的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屋内的玄钺。
他不知玄钺是什么时候到的,也不知他站了多久。不比萧铭刚刚结丹,玄钺已然在元婴巅峰停留了一段时间,想要不被萧铭发觉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同样,如果萧铭想要从玄钺手底下逃走,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使他此时面色苍白,显然曾经受过重伤,伤势未愈便急迫地赶了回来。
萧铭心中发苦,自知之前的预感已经成真,脸上却露出笑容道:“是呀,如今你想必已经知道一切,估计不想再见到我了。我自己知情识趣的离开,刚好给你未来的道侣腾出位置,大家也算好聚好散,如何?虽然我坑了你道侣的位置,你却也并非没有得到任何好处,不用这么喊打喊杀的吧?”
话虽这样说,萧铭却是一步也不敢走,只是悄悄一抖袖,将一物握在掌中。
他知道玄钺心中有恨,又强过自己太多,自己唯有出言激怒他,让他心境露出破绽,才能寻得机会逃走。
玄钺闻言果然面如寒霜,他没有回答,周身剑气却突然暴涨,在房中肆虐。手中已经出鞘的本命宝剑与主人心意相通,此时竟是发出一阵似是愤恨又似是悲伤的剑鸣。
萧铭已是金丹期,却仍被剑气刮的脸上发疼。他冷汗直流,面上却不动声色:“你回来了也好,凡人常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与你做了百年的道侣,虽然有些对不住你,心里却还是念着你的,若是不见你一面、同你告别,我心里也难免有些不舍。”
一边如此说道,他竟是朝着玄钺的方向走了两步。
玄钺周身的剑气极强,萧铭这么一走,剑气竟是破开了他的护体真气,在他的身上留下道道血痕。
玄钺呼吸一滞,脸上终于现出异色。而萧铭见状却立刻捏碎了之前握在手中的传送玉符——感谢他先前的未雨绸缪,向玄钺索要了这样一枚可以破开洛水宫禁制的玉符,不然今日可当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萧铭的算盘打得很响,而身经百战的玄钺又如何看不透他的小动作?在萧铭捏碎玉符的一刹那,玄钺的剑气也横扫而来。
先前玄钺送的护身法器已然被萧铭取了下来,如今他简直像是毫无防护的幼儿那般直面玄钺令修真界诸人闻风丧胆的剑气。萧铭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忍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所幸传送玉符也在这时起了作用,赶在他进一步受创之前将他带离了洛水宫。
刚猛的剑气破开地板、扫塌墙壁、洞穿了防御法阵,洛水宫的弟子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峰主的寝居由内而外猛然炸裂,而他们不知何时归来的峰主则在塌陷的正中心持剑而立,表情冷冽沉郁,目光晦涩地盯着面前的一滩血迹。
至于才进去没有多久的萧铭,则已然不知去向。
一瞬间,洛水宫的弟子脑海中纷纷不约而同地闪过同一句呐喊——糟糕,刚刚竟然有宵小之辈潜入洛水宫,掳走了他们的峰主夫人!峰主大人要发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