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谁都不说。”
“说了是狗!”
“嗯,是狗,汪,你连哥都不相信了么?”
“尤其是我妈,你千万别跟她说!”罗欣薇不放心似的补充了一句,得到保证后,才道:“钟轶,我怀孕了……你能不能,能不能陪我去医院把孩子打掉……”
这倒是他始料未及的,毕竟一开始想的都是妹妹又看上了什么大品牌的包包,要跟他借钱。
钟轶下意识想问“你什么时候谈的对象,都不跟哥介绍介绍”,又怕说出来惹人小姑娘伤心,只好道:“我倒是可以陪你去,只是,你想清楚了么?孩子的爸爸答应么?”
“想,想清楚了……唉,你不帮我,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哪来的爸爸,那就是我一炮友!是意外!”话毕,电话那头又是一阵压抑的抽噎声。
“你别哭啊,有天大的事不是还有我吗?先睡觉吧,都这么晚了,还哭鼻子,明天早上起来会眼肿,有什么我们见面再说。”
两人又说了一阵话,凭尽此生劝慰人的台词,终于是把妹妹哄得去睡觉了,钟轶放下发烫的手机,长舒一口气。
罗欣薇尚且还在职场奋斗的初阶段,让她放下工作,回家结婚生孩子,她恐怕是万万不情愿的。
另一方面,罗欣薇的妈妈性急又火爆,要知道女儿未婚先孕,估计得气的厥过去不可。
钟轶没有亲姊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便是他的亲妹妹了。这事究竟怎么着,还得从长计议,毕竟他们都没有处理这方面问题的经验。
不经意看了一眼表,竟已经凌晨两点多了,钟轶在卧室的门后静静站了半晌,凌煊是否已经睡了?他家隔音效果不好,也不知刚刚那个电话,被他听了多少去。
犹豫了片刻,钟轶轻轻打开了卧室的门,他从门缝往客厅看去,黑洞洞的,凌煊睡的客房门紧闭着。
楼下那只不眠不休的蝉又开始鸣啼作怪了,几乎是一瞬间,他在这单调的、不知疲惫的歌声中,仿若被下了巫蛊一般,只想推开那扇门,走进那间黑暗的房,安之若素的在凌煊身边躺下来。
——一如他的栖息之所始终如一,从未有过那五年的空白距离。
不,还不是时候。他们之间心灵的壁堡仍横亘在这片名为死寂的荒原,若是现在生硬推门,迎接他的恐怕也只有一整面坚固的水泥墙。
再等等吧,毕竟,他们也已经等了很久了。
18/
翌日,天色微明,无风,看云层走向似乎一会儿有雨。
钟轶起的很早,走在阳台上伸手试了试,手掌是**的,清晨的风很湿润,又下意识朝客房看了看,他没察觉自己嘴角不经意扬起的笑。
两片吐司烤到焦香,鸡蛋加黄油和牛奶做成美式炒蛋,卖相又香又嫩,配以新鲜生菜、培根油脂的部分煎到透明,再一一置于吐司上,一份快手又美味的早餐就出炉了。
上大学时,二人住在学校附近,早晨没课的时候,钟轶便是这么应付一顿早饭,往往他都起来一两个小时,凌同学才睡眼惺忪的挪到他身后,趁之不备一口啃上他的脖颈。
钟轶从小怕痒,耳朵到锁骨这一块尤为敏感,被凌煊这么一弄,几乎手里的锅铲都要砸到地板上,只得连忙自卫反击。这么你来我往一折腾,常常从厨房又折腾回床上,早餐都得热了当午饭吃。
明明是年少荒唐往事,却碰巧在这样清风徐来的早晨回忆起,唯有满满的甜腻,甜到连同往后冗长的苦涩都可以不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