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解读不了猫老大复杂又纠结的眼神,只继续温柔的为它喂粥。
猫老大含泪吞粥:“真难喝,真难喝……”
生无可恋的猫老大被迫仰着小猫脑袋,不安分的大眼睛到处胡瞄,用以分散被白米粥吸引的注意力。猫老大的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扫到少女的额角,大约是出汗的缘故,少女的额角落着几缕细碎的青丝。屋子很大,只点了一盏灯,光线太暗,以至于猫老大方才并未注意到少女额角散落的青丝下,沾染了一抹烟熏火燎的炭灰。
细瞧之下,其实挺明显的,尤其是和她凝霜若雪的肌肤一对比,那抹黑灰显得格外扎眼。
猫是种爱干净的动物,猫老大尤甚,下意识就想伸爪帮她擦掉那抹灰。虽然它的爪子并没有乖乖听它指挥,然而,等意识到自己心底的冲动时,不明所以的猫老大当下变得气急败坏,“这该死的天性!”
喂完粥,少女端着空碗返回桌边,取下温在小火炉上的药罐,将药倒进另一只碗里,然后,端着碗重新回到床边。
被逼着喝光“难喝”的粥,猫老大一丢丢意犹未尽的心思还未完全收回来,眼见少女又端着碗走了过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就知道人族没一个好货!”历经三番两次的精神折磨,猫老大整只喵都颓了,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就是可怜了它的鱼仔子们。猫老大感慨道,“话说,断头饭要是条鱼,本老大也不算亏!”
少女试好温度,便开始给猫老大喂药。见猫老大静静的盯着她看,一脸的呆萌和无辜,少女主动宽慰起它来,“很苦吧,辛苦你忍耐一下。良药苦口,喝完药,你很快就会好起来。”
少女一边给丝毫没有反抗能力的猫老大喂药,一边自言自语般絮叨,“你别看宗爷爷脾气古怪,他的药还是很管用的。我十岁那年,第一次被送到这里,也是个像这样一个冬天。那时,我因为不小心染了风寒,大晚上高热不退,人都开始说胡话了。”
“大半夜的,又人生地不熟,冬藏姐冒着风雪,挨家挨户的求人帮忙救治我。那时,她听庄子里的人说宗爷爷以前是很厉害的大夫,只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选择收山归隐,再也不给人治病。迫于形势,冬藏姐为了我,只得硬着头皮跑去求宗爷爷。在冬藏姐的软磨硬泡之下,宗爷爷虽然嘴上一直没答应,却还是给了冬藏姐药。后来,我喝了宗爷爷给的药,很快就退热了。”
“所以说,宗爷爷其实人很好。”
“对了,忘记告诉你了,冬藏姐是从小照顾我长大的姐姐。可惜,后来,夫人就再也不让她陪我一起来了。”
猫老大一向清净惯了,还没谁在它耳边念经似的絮絮叨叨,被迫忍受的猫老大只觉脑袋里像是被人强行塞了一个马蜂窝,嗡嗡嗡个不停。同时,口齿间又持续不断的被苦涩的汤药来回洗礼,猫老大生平第一次深切感受到人族最高规格的待遇——凌迟。
好不容易等她闭了嘴,药也喝的差不多,猫老大感觉自己整只喵都虚脱了。时至今日,猫老大连一句遗言都懒得再提,只安安静静的等着自己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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