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叶寒朝楼上走去,二楼有三间卧室和一间书房,其中两间卧室没有什么摆设,显得十分冷清,杜叶寒猜想这是钟默父母的房间。
她刚准备进入第三个房间,忽然手震动了起来,是柏裕打来的电话,她立即接通了。
柏裕的声音带着微喘,即使隔着手机也能听到那种兴奋之情:“叶寒,我找到了,我找到了骨头。”
“骨头?是人骨吗?”
“是的,有好几根,看起来是腿骨。”
“我马上下来。”杜叶寒说完,便匆匆下了楼,她没有开第三道门,也并未注意到当她转身后,那间卧室的门慢慢地、悄无声息地被打开了一条缝,里面什么光线都没有透出,唯有纯粹的黑暗。
杜叶寒来到花园,柏裕已经用匕首掘开很深的空间,坑底躺着几根白骨,有长有短,有几根像是人的腿骨,所有的骨头上上都没有沾着半分皮肉。
“已经能完全确认钟默就是食人魔,有了这个,就一定能给他定罪。”柏裕脸上覆着一层薄汗,脸颊还有些许污迹,而他在月光下的笑容十分灿烂,还有些许邀功的意思。
杜叶寒将一节长度适中的骨头装进了密封袋,塞入包里。
本来她已经想走了,毕竟已经搜集到了证据,但是当她抬起头再望了一眼别墅时,却发现了违和感,别墅一楼大小从外部看上去还是比她之前在内部感受到的空间要大许多,这不是她的错觉。
“一楼有隐藏房间。”杜叶寒道。
“去看看吧。”柏裕看上去对食人案件兴致盎然。
于是他们再次进入了客厅,杜叶寒脑海中浮现一楼的布局与别墅外观的对比,最后将那秘密空间缩小到厨房与楼梯口连接的位置,那里是个放着一个装饰花架。
她盯着花架后的墙面,是木板条状的墙。
柏裕伸手敲了敲墙,敲到某片木板的时候,发现声音明显有了变化:“空心的。”
他移开了花架,杜叶寒按了按木板,发现有四块木板是活动的,能从缝隙中撬动。杜叶寒和柏裕合力将四块木板移到一边,后面是个能容纳一人通过的门。
或许是因为这个秘密的房间里没有窗户和光源,从外看去,门后没有一丁点光线,黑暗仿佛有着具体的实质,明明没有闻到任何味道,浓烈的腐朽气息却扑面而来。
杜叶寒将手电筒照入内部,房间的中样是一张铁桌,当光线掠过桌子的时候会产生反光。
柏裕走进房间,打开了灯。
灯光惨白,杜叶寒注意到里面的装饰十分简单,光滑的瓷砖地板,冰箱正贴着墙壁立着,而冰箱旁边放着一个花架。
另一边的墙有着水池,桌案上放着搅拌机和刀具,除了普通的菜刀,墙上还挂着剔骨刀和竖锯,再往前的地面上放着一个大型绞肉机,有半人高,杜叶寒走上前,看到上面的托盘和绞肉孔板都很干净,没有渣滓残留,像是经过了认真的清洁。
柏裕将冰箱打开,冷藏柜放了几盒菜,都是肉,还有一个盒子里放着生肉,正泡在酱料里腌制着。
他打开放着生肉的盒子,闻了闻,酱料的味道掩盖了肉本身的气味,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有点恶心,靠着冰箱缓慢地吸了几口气。
“不舒服?”杜叶寒回头看他脸色不太好,就问了一句。
“可能是这里不通风。”柏裕说。
杜叶寒走上前,拿过他手中的饭盒,嗅了一下,然后放到一边,她拉开冷冻柜,看到里面都是黑色塑料袋装得被冻得硬邦邦的肉,大部分都没有骨头,一眼看不出来自于什么动物身上。杜叶寒将每个抽屉都翻了一遍,最后翻出最下层的袋子里塞了几只手——被冻起来的人手。
“五只手。”杜叶寒将袋子取出来,仔细看了看手,从大小看这五只手至少来自于四个人,其中还有男性的手。
“叶寒,东西已经找到了,我们快离开这里吧。”柏裕催促道。
“好。”杜叶寒将放着手的袋子塞进包里,然后在房间里拍下了照片。
这个干净的分尸藏肉的房间弥漫着不祥的气息,冷色调的灯光加重了阴森压抑的感觉,当关上灯后,突然落下的黑暗让她眼前发虚,即使开着手电筒,视野中也一片模糊。
在跨出门时,她只是感觉一道诡异的风突然擦着脸袭来,然后衣服被柏裕拽住,她被他拉着猛地向后倒去。
杜叶寒一屁股坐到地上,还没感受到疼痛,便看到一道黑影朝她扑来,她下意识往后缩,手臂前伸格挡了一下,之后才觉得有东西碰到了自己。
黑影骑在她身上,柏裕扑了过去,将那人压在地面,并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杜叶寒摸到了落在地上的手电筒,她喘着气站了起来,将手电筒对准了地面的两人,当灯光照过去,她才发现被柏裕压着的是个女孩子。
那个女孩也不是很强壮的样子,甚至可以用娇小形容,此时她五官都皱在一起,整个人因为窒息而挣扎着。
柏裕显然也注意到了偷袭的人并不像个通常意义上的罪犯,但是他并未放松力道,眼神发狠地盯着她,杜叶寒怀疑他真的会将她掐死。
“行了。”杜叶寒开口制止他继续用力。
柏裕这才放松了力道,转头看她,然而只是一眼便呆住了:“你的胳膊……”
杜叶寒这才低头看了自己的手臂,左前臂被划了一个很深的大口,血正不断往外涌,浸湿了她的袖子,滴到地面汇聚成了一汪。
而不远处有一个沾着血的刀,大概是之前那个女孩偷袭她将她砍伤的工具。
之前肾上腺素让她没有任何感觉,而现在那种火辣辣的疼痛慢慢浮了上来。
见柏裕神色慌张地要站起来,杜叶寒道:“你先,先把她绑住。”她把包放下,用没有受伤的手取出尼龙绳,递给柏裕,然后在附近的桌子上找了一块方巾,紧紧按住伤口,将胳膊举起。
柏裕飞快地捆好了那个陌生的女孩,他太着急了,力气很大,女孩痛得哀嚎了一声。
柏裕绑好人后立即站起来,拉着杜叶寒便说去医院。
“等下,我得先问一下她,你帮个忙,”杜叶寒说,“帮我把伤口包扎。”
柏裕拿起最后一截绳子,隔着方巾缠住她的手臂,他的手在发抖,嘴唇惨白,似乎受伤的是自己。
等他处理完伤口,杜叶寒便走到那个女孩身前,女孩恨恨地盯着她,声音尖锐:“你们这些罪犯,你们会遭报应的。”
“你和钟默是什么关系?”杜叶寒问,“这里就只有你一个人?”
她仔细打量着女孩,发现她五官标志,相貌漂亮,外表和身高都跟钟默没有一点相似,看起来不像是有血缘关系——况且根据秦良逸的说辞,钟默是独生子。
“你要是敢动我,钟默一定会杀了你们。”女孩继续放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