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2 / 2)

我本不以为意,但是心中有些莫名烦燥,就寻机往後殿行去。

谁知,後殿之外,东宫侍从重重守卫,我被挡在门外。

我暗道不妙,犹豫再三,冒着行刺太子的罪名,奋力闯了进去……”

小侯爷脸色惶急,插话道,“父王,出了什麽事?难道……”

薛老王爷深呼吸了几下,郁怒难平,“我赶到殿内卧房,发现满室迷香,邵儿的衣衫被剥,当年的太子,现今的圣上,正欲行那奸淫之事!……”

美少年之36计第55章断肠人

薛侯爷放低声音,喃喃道来,“我薛家三代为後!血染沙场,立下汗马功劳,邵儿年少拜将封侯,是何等的荣宠……

我万没有料到,太子居然要娈幸於他!”

小侯爷嘴角微颤,唇色变得极淡,“爹爹,孩儿……”

仁杰立刻扶着小侯爷,来到厅侧的椅子坐下,柔声安慰,“小雪,都过去了,不必在意。”

薛王爷眼神凌厉,“如此荒唐之事,岂不让薛家历代祖宗蒙羞?老夫就算拼了性命,也要保全邵儿清白!

太子一脸理所当然,竟然让我回避……我上前抢过邵儿,抱着一路冲出後殿,太子衣衫不整仗剑追了出来,在我的手脚留下几处剑伤……

我薛家男儿为国捐躯,在战场上负伤累累,从不皱眉,这几道伤却让我永生难忘。”

小侯爷紧紧握住仁杰,手指泛白,“对不起,爹爹!”

城阳公主慈母心肠,含泪接道,“邵儿,幸好你父王去得及时,不然……

我在宴席中不见你父子回来,便找了熟识的通传太监问话,他支支吾吾,不肯言明,只说薛王爷抱着你回家了。

我心中生疑,正在胡思乱想,太子返回,向父皇提出,调邵儿做东宫侍卫首领,并统领禁军,这是美差,父皇询问我的意见,我本欲赞同,王爷的贴身侍卫神色不安赶到,在我耳边说了几个字……

我大惊失色,当机立断,恳求父皇作主,将银屏许配给邵儿,并推拒了太子的提议。皇兄恣意妄为,却是个好父亲,最疼爱银屏公主,你若为驸马,皇兄当会断了淫念。

邵儿,你父王为了保护你,立刻请缨带你去边塞,数载未归。

今上继位後,第一道命令就是招你父王回京。

那一日,皇家莲花夜宴,皇上为你准备了百鸟朝凤衣,惊艳全场,唉,那应是皇後的朝服……

你父王费力为你讨下离京的差事,谁知,棋差一着,你居然与仁公子结为挚友……”

薛王爷语重心长地说,“邵儿,你是薛家最有才华的将军,光宗耀祖,保家卫国,是你作为薛家男儿的责任,也是你自幼刻苦习艺所立下的宏愿,为父断断不想看到你自毁前程,被迫入後宫……”他顿了顿,艰难地说,“如妇人一般婉转承欢,作为娈童载於史册,贻笑万年。”

小侯爷的脸色煞白,身子晃了晃,呆呆地垂下头,没有言语。

仁杰轻触小侯爷的手,只觉冰冷异常,止不住的微微颤抖。他心中茫然,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安慰之词,只是紧紧地抱住对方,想把体温传送过去。

薛王爷长叹一声,目光如箭,深深地射向仁杰,“仁大人,你若真为小儿着想,就请放过他,从此各奔前程,不再瓜葛。”

仁杰心如刀绞,思路有些混乱,拥着小侯爷的手指,无意间因过於用力而关节发白。

小侯爷脊背挺直,声音轻微如蚊蚁,“我,孩儿做不到……”

他的话语低不可闻,却好像一线光亮,让仁杰虚悬半空的心,忽然找到了方向。

仁杰定定神,站起身万分诚恳地说,“王爷,公主,我会全心全意照顾小雪,绝对不让他受半点委屈。”

薛王爷冷冷地摇头,“仁公子,你好糊涂,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圣上怎麽会任你们逍遥?”

小侯爷幽幽地望着仁杰,目光中莹光闪烁。仁杰心中柔肠百转,说不尽的惆怅,道不尽的爱意,如痴了一般凝视着对方,口中喃喃道,“会有办法的……”

小侯爷振作精神,低声道,“母亲,孩儿愿改名换姓,脱离薛家王室,与仁公子隐居世外。”

城阳公主声音轻柔,却字字重逾千斤,“不管你们逃去何处,邵儿迟早会落入皇兄手中,到时,他就不会留半分情面,薛府多年的辉煌功业,也会化为乌有。”

她的眼神深沈,皇家高贵的气势尽显,气氛变得分外凝重,“邵儿,你非但不能光耀门庭,反而要让薛家世代根基毁於一旦,这样的孽子,要你何用!”

小侯爷从小深受父母宠爱,从未见过母亲如此严厉的神色,当场双膝跪地,脸色灰白,连声道,“母亲,请恕罪!”

城阳公主起身,出人意料地拔出王爷的佩剑,蹒跚地走到小侯爷身前,“邵儿,不要怪娘,你若死心塌地跟着仁公子,薛家便容不得你,娘只当没有生你这逆子,绝对不能让皇兄得逞……”她的声音忽然凄厉,一剑毫不迟疑地刺下,“娘会陪着你去!”

小侯爷愣愣地看着那剑向自己的咽喉戳来,猛然眼前一花,仁杰挡在身前,“噗”的一声,剑尖入肉三分。

小侯爷仿佛惊醒了一般,含泪道,“不要!娘,孩儿,心好痛,心好乱……”

城阳公主悠悠地叹了一声,退开两步,拔剑横在颈部,“薛家列祖列宗在上,城阳对不住您们,只好以死谢罪!”

她话音未落,竟全不留情对自己下狠手。

小侯爷肝胆欲裂,飞快地跃起握着剑刃,只见母亲雪白的颈子,鲜血直流,刺目惊心,他崩溃地泣道,“娘,孩儿知错了,孩儿再也不敢了!……”

薛王爷惊呼着飞扑过来,抱住城阳公主,虎目含泪,“夫人,你怎麽能做傻事?”

仁杰的左肩流血,他浑身的力气,似乎都从那伤口流失。来到这个时空,他曾受过大大小小很多伤,却从没有一次,如此重,如此致命……

满腔的爱恋,百般的情意,敌不过母亲刎颈一剑!

仁杰的一颗心,恍若漂浮在汪洋上,雨不停地下,滴落在脸上,又咸又苦,他的目光紧紧追随小侯爷,只盼他回头看自己一眼。

小侯爷喘息片刻,缓缓地拔下那只青玉发簪,垂目递给仁杰,“仁大人,对不住,请回吧……”

仁杰不愿置信,无法伸手收回定情之物,他灼灼地盯着小侯爷,喉咙干涩,恳切的呼唤,“小雪,小雪,给我一点时间,我,我定能保全你……”

小侯爷始终低着头,不肯正视仁杰,他的手颤抖,犹如握着千钧重物。

这一刻如此漫长。

小侯爷终於无力地张开五指,啪的一声轻响,那玉簪在地上蹦了一下,断成两截。

风,呼啸地刮过。

什麽时候,秋风如此凄凉?

仁杰记不清,自己的伤口何时包扎妥当,怎麽被带出侯爷府,又为何骑在了侯爷的坐骑上。

他松开缰绳,任骏马自由漫行。

一切,好象是一场不真实的迷梦。

怀里的断簪,暖暖的,似带着那人身上的体温,提醒他,这不是梦。

马儿停了下来,在运河边的草地上,悠闲地吃草。

仁杰身子一晃,从马背险险地滑落地。他手脚并用,移到柳树旁,静静地靠在树杆,闭上了眼睛。

暮秋十月,长河饮马,小桥流水人家,断肠人在天涯。

仁杰的脸色平静苍白,仿佛陷入了熟睡,嘴角隐约渗出一丝血丝,没有人猜到,这位俊美少年,刚才经历了何等惊心动魄的巨变。

河边青草萋萋,不远处,几位少女正在浣纱,一位圆脸的女孩,偷看了仁杰几眼,悄悄地说,“那位公子生得真好看!”

另一位笑道,“有人思春了,好不知羞,嘻嘻。”

夜风正凉,晚霞将河面染上金黄色。

仁杰从迷茫的思绪中醒来,眼前,有一位小童躲在父亲的衣角下,好奇地瞧着他。

仁杰牵唇一笑,那小童似受到鼓励,一瘸一拐地挪过来,奶声奶气地说,“小哥哥,不要哭。”

仁杰轻拭眼角那滴冷凝的泪,沈默不语。

小童从怀里取出一块快要融化的糖块,十分珍惜地递上,“送给你。”

那小童的父亲和气地上前,“小乖,我们回家吧。”

仁杰细细的品味着,对那个羞涩跑开的小童摆手,“很甜,谢谢你。”

“小哥哥,再见。”

是该回去了。

仁杰四下观望,视线所及,小侯爷的白色骏马旁,多了一匹全身枣红的血汗宝马,两马正在以响鼻亲切地打招呼。

怀礼修长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在不远处的河岸,与天边夕阳融在一起,仿佛已经守望了很久。

怀礼心有灵犀,转身回眸一笑,优雅地走到仁杰面前蹲下。

他取下飘落在仁杰发间的黄叶,悠悠地低叹,“小三,好些了吗?”

仁杰胸口涌起一股暖流,心底的委屈,却说不出口,“二哥,……”

怀礼向仁杰伸出手,神色宁静而专注,“需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吗?”

仁杰握着那只温暖的手,浅浅地笑道,“二哥,有人想置我於死地,你一直在保护我,对吗?”

怀礼没有回话,只是稳定地握紧仁杰的手。

仁杰的目光移向远方,“二哥,如果对方很强,我几乎没有还手之力,怎麽办?”

怀礼清雅地笑道,“那就拔出你的剑。”

“可是,我的宝剑……在哪里?”

怀礼略一用力,将仁杰拉起身,“先找到藏剑的鞘。”

河面渔船穿行,人声喧哗。

仁杰领悟地点头,“一百年前,京城本没有河。”

怀礼默契地回道,“现在,这里的运河繁忙,船帆穿梭往来,昼夜不息。”

仁杰的眼眸闪闪发亮,微笑问道,“抽刀断水水更流,大江东去,可以挽留吗?”

“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怀礼凝视着对方,声音很温和,很坚定,“如果无法挽留,只能强行改道。”

夕阳下,两人高大的身形,笼罩在柔和的霞光里,紧密相连,不再孤单。

明天,是新的开始。

大理寺牢狱管理严密,最阴森的死囚区,称为贯城,贯索七星,如贯珠,环而成象,名天牢。

凤歌关在贯城已近一年,他的头发肮脏纠结,胡乱地垂下,遮住了沾尘的面容,身上套着新发的冬天棉袄,卷缩在囚床上。

“囚犯1014号,快起来!”牢头吆喝了一声,身後站着司狱监长,只在死囚入狱及行刑时才出现的重要人物。

凤歌没精打采地坐起身,处在暗无天日的牢室,几乎失去了时间观念。

秋後问斩,命运早已注定,没想到,自己末日这麽快就到来。

最後的一餐,三菜一汤,温热可口,好久没有这麽放松了。

凤歌随着牢头穿过长长的走道,心里不无嘲讽地想,这里号称是後!最可怕的地方,两边的铁栏後,不过是些可怜虫,面目可憎,被世人遗弃,其中也包括自己。不,明天之後,就没有凤歌这个人了。

“爹!为什麽要服毒自尽?”左侧一间牢房里,传来嘶声的凄凉呼唤,稍稍吸引了凤歌的注意力。

白衣,那探监的少年居然穿白衣,在这藏污纳垢的罪恶之地,多麽可笑的反差。

“看什麽?快走!”凤歌的头上狠狠的挨了一棍。

一阵短暂的晕厥後,他叹息着睁开了眼睛。

行刑室内,光线昏暗,一位灰袍少年站在角落,脸藏在灯晕後,看不清楚。

凤歌心中有些悲哀,生命的最後一刻,送自己上路的,就是这位不知名的少年吗?

曾经的辉煌,一世的英名,转眼将化为尘土。

凤歌手脚冰冷,胸口湿热,不甘心,留恋不舍,遗憾……种种情绪涌上心头,这就是每个人对生命永远无法放弃的执念吧。

如果,如果可以重新来一次……

胸中的那一丝热力,支持着凤歌走向那少年,高傲地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少年垂目不语。

凤歌狂放地笑了几声,双眼神光湛然,清亮如明月,似乎一下子将斗室照亮,“来,把你的衣服脱了,我慢慢告诉你。”

那少年如被怪力附体,无法自控地被凤歌的目光所牵制,乖乖地脱下外袍。

凤歌冷冷地命令,“抱我到行刑床上。”

那少年扶着凤歌躺下,抚摸他脏乱的头发,声音温暖而遥远,“你累了,睡吧。”

这麽轻柔的爱抚,犹如母亲的手,让心口颤抖。

眼前闪过母亲慈爱的笑颜,“小歌,你看,今天有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真的很美味……

雪花不停的飘落,纷纷扬扬,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凝成了冰。

潜伏在树林中太久,睫毛冻结在一起,师傅轻拍了自己一下,“凤歌,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不要,我不想去……

母亲在呻吟,在师傅身下激动地喘息,“啊,不要停,求求你……”

凤歌无法接受,这摧毁心志的一幕。

师傅,你好残忍,为什麽要点我的穴位,在我面前演出这淫乱的一幕?

母亲,为什麽你……

师傅将母亲的头发揪起,不带感情地继续用力冲刺,他的脸美艳如一团耀眼的莹光,笑吟吟地回头道,“凤歌,倘若有一天,你能让我像你的母亲一般,在你身下摇尾乞求,那麽,你的读心术和魅术,就真的可以称霸江湖了!”

师傅!多麽可笑,可恨,可悲……

我最尊敬,最仰慕的师傅!

不要,我不想就这麽死去,师傅!放过我吧……

悠长低柔的笛声蓦地停了,行刑房内,一灯如豆。

凤歌缓缓眨了眨眼睛,自己还是好好的躺在床上。

角落里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位面容俊俏优雅,额前一簇白发闪动,踏前一步自我介绍,“你好,我是阿飞,曾经是一名刺客。”

另一位收起笛子,夸张地耍了一下衣袖,摆了一个万佛朝宗的帅气姿势,“我是一名表演艺术家,叫我礼君吧。”

第三位青年穿紫色绸袍,面容俊朗非凡,却始终让人看不清,记不住,仿佛一入人群就会被人彻底遗忘,他温和地问候,“我是吴燕,传闻中从不失手的神偷,欢迎你加入我们。”

凤歌莫名地一振,叹息道,“你们好,我是凤歌,声名狼藉的采花贼,男女痛杀,片甲不留。”

一直沈静坐在床边的少年,微微一笑,俊美的脸显出超龄的睿智,“凤歌,恭喜你死而复生,从今天起,你就是一名新人。”

凤歌好奇地问,“你是谁?”

那美少年剑眉如远山,黝黑的眼眸深不可测,“我是你的长官,大理寺少卿仁杰。”

美少年之36计第56章随意

薛侯爷府邸雪园,绿竹枝叶随风起舞,萧肃凄迷。

夜无眠,相思无终空对月,此恨绵绵九州同。

一轮皓月当空,小侯爷运剑如飞,开阖之间剑气如虹,令人心魂失守,姿态一如冰山最高处的雪莲,云雾缭绕,飘渺难窥真面目。

城阳公主静静地抹去泪珠,悄声问,“邵儿……他还是没有用膳吗?”

丁二垂头答,“禀告公主,天亮时分,侯爷就在院中练剑,几日来,未曾停歇。”

小侯爷一丝不苟地跃起疾刺,空中一个转折收了剑势,他两指捏成剑诀抚过剑身,轻弹一下剑锋处,剑尖应声颤动,也令慈母的心微微抖动。

“母亲大人,”小侯爷扬起绝美的脸,浅笑着行礼,“请放心,孩儿,不会令薛家蒙羞。”

城阳公主酸楚难忍,幽幽地叹道,“邵儿,难道是为娘强人所难,让你伤心至斯?”

小侯爷一袭浅蓝的单薄长衫,在夜风飘动,似不胜秋寒,他默然半晌,眼神中的氤霾渐渐淡去,化为一片空灵,“母亲过虑了,薛家男儿……怎会伤心?呵呵。”

他轻烟一般掠过竹林,进了卧房,屋内黑戚戚,静悄悄,再也没有声息。

城阳公主不断垂泪,“邵儿,你心里的苦……”

白一向二管家建议,“侯爷今晚不会再出来了,请扶公主回去休息吧,”

次日。

第18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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