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青衣小童各据一角,洒水扫地,迅速将中庭清扫一遍,退了出去。
一阵清雅的古乐传来,八位女子鱼贯走了进来,身上穿着云霞般的锦绣宫装,长裙及地,长发披肩,宛如流云,每一个都娇靥甜美,恍若春花,堪比秋水,各有胜场。
领头那位美女,神色温柔,眼眸盈盈,有一种孩童般的娇弱,同时散发着超越年龄的灵气。
仁杰定神一看,不禁心中暗叹,这绝代的丽人,竟然瘸了左腿,她俏生生地仰着笑脸,仪态万方,让人几乎忽略了她微颤的脚步。
她的美丽,令人惊艳,然而,她残疾的腿,更令人感叹造物主的不公,忍不住对她生出怜惜之意。
她领着七位美女,慢悠悠地一步步走过来,将白色轻纱由大门一直铺到仁杰的脚边,待众美女分两边站定,她娇滴滴地说:“有请王爷。”
仁杰精神抖擞地盯着大门。这个神秘的幕後人物,是一位古代王爷?
几位乐工流畅地演奏着望春风曲牌,走了进来,占据院中一角。
一顶华丽的软轿稳稳地进门。抬轿者是四位绝色美少年,容颜之清滟诱人,比领头的丽人更胜一筹。
一只雪白莹润、美胜春葱的修长玉手,轻轻掀开轿帘。
一位姿态高贵的男子,优雅地踏在雪白的绫罗轻纱上。
他身穿一袭做工精美的蓝色长袍,上绣两只仙鹤,神形兼备展翅欲飞。
他衣抉飘飘如仙,宛如乘风,蓝衣卷起波澜,宛如破浪而行。
但他的容貌,却无法描叙,仿佛!翔於九天的太阳骄子,凡世间的俗人,只要偷窥他一眼,就会入魔般地想要靠近他。
他身上充满高贵慑人的魅力,与生俱来,无法抗拒。他似乎高不可攀,喜怒难辨,周围的人在他面前,只会心甘情愿的俯首称臣。
仁杰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位男子,笑眯眯地没有动弹,静待对方出招。
转眼间,那绝世帅哥,已来到自己面前。
那人仔细地打量着仁杰,他的眼睛很冷很寒,仿佛一汪望不到底的深潭,波澜不兴,神态高深莫测,令人不敢仰视。
仁杰大方地注视对方,他在美国念高中时,碰到过歧视亚裔的白人,什麽样的古怪眼色都经历过,此刻,仁杰神情自在,俊秀的面容,并非绝美,却如一块温润精致的暖玉,散发出令人心悦诚服的莹莹光华。
王爷清咳一声:“小顺子。”
小顺子不知从哪一下子蹦了出来,恭敬地答应道:“在!”
王爷寒森森地下命令:“给他沐浴更衣,晚上就让他伺候吧。”
他的声音是那麽冷漠、无情,令人战栗。
乐声悠扬的院落,因为这淡淡的一句话,顿时变成了风沙扑面的沙漠,充满寒意,萧飒无生机。天空中原本艳阳高照,也因为这个人的存在而黯然失色。
仁杰闻言心中莫名一颤,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
小顺子立刻机警答应:“是!”他的眼珠转了转,小心试探说:“禀告王爷,今天是新科三元巡城,探花郎好象不能缺席……”
王爷一摔衣袖:“哼,让他去参加,你把人看好了,今晚,本王会宠幸於他。”
美少年之36计第3章神秘来客
小顺子捧出一套织锦缎圆领袍衫,娓娓劝说:“今天的新科三元巡游长安,是皇上的恩典,天大的荣耀,探花郎大人,请更衣参加吧。”
仁杰有理说不清:“你们弄错了,我不是探花!”
小顺子低声下气地说:“公子,小人不明白您为何苦苦推脱,若留在这屋里,晚上王爷来了……”
仁杰心中一惊,对啊,我差点忘了这色魔王爷,不如出门,找机会逃跑。
他做出有些勉强的样子:“也好,我去长安逛逛吧。”
仁杰骑在高头大马上,被围观的怀春少女砸得满头包,好不容易脱身避进一春园,又被个野蛮美男拳打脚踢,踩在脚下,可算是春风得意又失意的一天。
那个美男俯下身,恶狠狠地问:“快说,你是什麽人?”
仁杰努力推开压在胸口的官靴,有些气喘地回答:“我是谁,跟你无关。”
美男子冷冷地瞪着他,象是俯视一个低等生物:“一个卑贱之人,哼,小爷就打断你的手脚,看你还敢猖狂。”
他朗声喝道:“来人,给我打!”几名男子应声而入。美男拍拍身上的灰尘,风姿翩翩地离开了。
仁杰被按倒在冰冷的地上,他挣扎着叫喊:“我是新科探花郎!你们不要乱来啊!小顺子,小顺子快来!……”
一阵毒打後,他疼得昏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已经置身於王府。他趴在床上,肩背和臀部血肉模糊,痛得象火烧。幸好手脚齐全,没有骨折。
小顺子关心地问:“仁公子,大夫为你上了药,你感觉好点了吗?”
仁杰几乎不能动弹,淡淡地说:“谢谢你。”
想不到,转了一圈,还是回到早上那个王府偏院。自己受了伤,想全身而退,只怕很难。从来乐观开朗的他,心中也不免有些慌张。
小顺子端了饭菜过来。仁杰没有心情,摇摇头问:“王爷知道我的情形吗?他应该不会来了吧?”
小顺子抱歉地说:“王府里人多事杂,小人还没有机会禀报王爷。”
仁杰试探地问:“王府里象我这样的人很多吗?”
小顺子语气谨慎:“这个,小人只知道,府里这样的院子有几十处。公子,你好好休养,小顺子先告退。”
天色已晚,房里的油灯闪闪烁烁,弥漫着一种恍如梦中的不真实。冷冷的空气在屋里流动,窗外透进一点点清凉的月光。
仁杰慢慢挪动身体向屋外走去。稍一用力,伤口鲜血渗出,仁杰脸孔和背脊冒出冷汗,流过伤口就象洒了盐,痛得他浑身颤抖。他咬紧牙关扶着墙,靠惊人的意志移到院中。
果然,院中无人,守卫都留在大门外,大家一定料定他伤重,没有可能逃跑。
远处几十个灯笼连成一串,向这里靠近。
大难临头的惊恐,袭上仁杰的心口。
他微微一哆嗦後,重新有了求生的勇气,和抛开世事的镇定。四下张望,院中除了几棵桃树,几乎找不到避身之所。
他脱下一只鞋,静悄悄地扔到墙外,又想扯下衣服袖子,未料受伤後手软,衣服质料精密,一时竟拉不断,只好作罢。
他使出全力爬上一棵离屋子最近的桃树,用耍单杆的姿势勾着屋檐,如在平时他一闪身就翻上去了,此刻,却考验他的忍耐力和体力。
终於他攀爬上了屋顶。代价是後背的衣服被血水浸透。
天空见不到星星,一弯新月,悠游云雾间,仁杰小心地伏在阴影里。
不一会儿,屋里传来王爷凌厉的喝斥:“去!把他找回来,死活不论!”
尽忠尽职的护卫很快来回报,墙外发现一只男鞋,大部分人沿路追捕下去了。
仁杰放缓呼吸,紧缩身体,和屋檐凝成了一体。
屋里不时传来王爷摔东西的声音,和烦躁的脚步声。
这时,小顺子匆匆地走进屋,向王爷通报。仁杰听不真切,只依稀抓到几个字:“……余大人来访……”
王爷跟着小顺子来到院中,就要走出大门。仁杰心跳加速,只盼那人赶紧离开。
谁知,王爷站住了,命令:“传酒菜上来,本王在此会余大人。”
精致的菜酒很快送上。
仁杰心中焦躁,眼巴巴望着王爷在院中坐着。
不久,门外传来一声清咳。王爷站起身,一摆手,所有的仆人都退了下去。
借着迷朦的月色,仁杰隔着距离看见,一个清瘦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那人有一张漂亮精致的脸,带着几分不在乎的神情,清贵和诱惑,同时在优雅上扬的唇角流溢出来,让人心痒难熬,激发出男人强烈的征服欲。
王爷快步迎上前去:“你怎麽来了?”
那位余大人慵懒地一作揖,声音清亮又充满磁性,“王爷,听说您收了新宠,我来见识一下。”
王爷态度异样温和,立即微笑答道:“余大人,你是来查看本王的吗?”
余大人清笑了起来,他的面容散发着强烈情色的魅惑,眼睛却带着一点不懂世事的纯真,他的声音透出一丝挑衅:“难道王爷要罚小官吗?”
王爷握着余大人的手,陪笑道:“我怎麽敢呢?”语音微微上挑,似乎在调情。
余大人俯身在王爷耳边不知说了什麽。
王爷冷声回答:“我理他呢,无非是让我陪他……”
余大人斜瞟着,吊儿郎当地嘻嘻一笑。
王爷忽然搂住余大人,低低地笑道:“如此良宵,何必说这些扫兴的事。我们不如……”
王爷将余大人轻轻松松地打横抱起,走进了屋内,温柔细心地放在床上。
余大人眼中晶光一闪,撒娇似的吻上王爷,将烫烫的舌头探进去,邀请他的品尝,含含糊糊地问:“这里住的是你新欢吧?”
王爷道:“我哪有什麽新欢,别想这麽多。”
余大人湿润的舌移到王爷敏感的颈部,发出淫乱的舔吸声。
王爷感觉自己身上的火被轻易地燃起,魅然一笑,反手搂上他的纤腰,用力一勒,让娇美的身体一下子软在自己的胸前,低头吻上刚刚在自己颈边肆虐的温暖柔唇,夺回主控权。
王爷飞快剥去两人的衣服,灯光下,余大人的肌肤透出樱花似的粉红,他呼吸困难地双手缠上王爷的腰,微启的小嘴,除了要接受霸道的舌头纠缠外,还不断泻出诱惑人心的呻吟,“呼……王爷,啊……王爷……”
王爷带笑的眼眸,看看身下已经被情欲熏得迷离的美男子,心里油然升起一股占有感,沙哑着嗓子,呼唤身下人的名字:“鸣儿……”
他修长秀美的手,在鸣儿嫩滑的肌肤上游走,每经过一寸地方,都会为这精致身体再染上一点粉红。
余鸣微仰着头,媚眼如丝,迷人地喘息:“王爷……”
“鸣儿,你是我的,叫我翔……”高傲的话逸出王爷性感的嘴唇,他的手为了证明这一点似的,更加用力在完美的挺立分身上来回描绘。
“……啊……呜呜……”
苦苦压抑的颤动低音,一声声刺进仁杰的耳膜,让他不习惯地耸了耸眉头。
这余鸣大人的声音很煽情魅人,让人忍不住想听下去。
空气中,充斥着肉体交合撞击时特有的淫乱声音。
“好舒服,你好紧!”
“快!快点……唔……”
呻吟越来越急促,夹杂仅可耳闻的沈重喘息,及肉体交合的淫糜撞击声,刺激着仁杰的心脏。
还是第一次趴在屋顶……竟然被迫偷听两个男人做爱。
里面的动作越来越大,一下一下撞击着厚实的床板。仁杰甚至可以想象到那个娇媚的鸣儿,被律动的凶器来回穿插的模样。
“啊!”一声激动而高昂的叫声响起。然後,所有的声音忽然停顿下来。
尖叫者鸣儿在王爷怀里高潮的迷人样子,应该动人无比吧?仁杰忍不住无聊地想。
“……呼……鸣儿,再来一次。”王爷显然还不满足,喘息着问着。
鸣儿清冷的声音响起,几乎听不出刚刚淫荡呻吟的温度和热情:“可以啊,不过,得等下个月。”
美少年之36计第4章美公子
天快亮的时候,王爷拥着衣冠整齐的余大人走出院子。
仁杰松了一口气。
一些家丁跟随王爷撤离了,但院子外的守卫仍严密,人声吵闹。大家还在纷纷搜寻失踪的新科探花郎。
仁杰伏在冰冷的屋顶已大半夜,背臀流血不止,浑身发着高烧,这时眼见心中最大的危险已远,强撑身体的一口气泄了,渐渐烧得有些神智不清。
天已大亮,仁杰感到耳边有些嗡嗡声,他不自觉地挥手推开,嘴里含混地呢语:“哥,别吵我,让我再睡一会儿……”
一个声音坚持不懈地喊道:“仁公子,仁公子!”
仁杰勉强睁开眼睛,发现小顺子扶着屋檐,站在一个木梯上。
小顺子放大的脸凑得很近,见他醒转,有些欢喜地说:“仁公子,你的兄长来接你了。”
仁杰探身望向地面,一大群人中,有一位年轻公子最安详却最耀眼,他身穿灰色僧袍的,正静静地凝视着自己。
他五官精美秀气,看起来无比柔和顺眼,如荷花般的清纯高雅,然而,他的眸中有一种无法形容的艳丽,满院的桃花夭夭,却比不上他眼里的半分容光。
那僧袍公子声音悦耳好听:“三弟,你下来吧。”
他的一举一动如行云流水,飘逸而淡雅,就象一幅云雾缭绕的山水画,你只看到其中的一角,却无法不感叹他无所不在的柔美,和云深不知处的神秘。
仁杰顿时来了精神,只要能脱离色魔王爷,认一个不相干的人做哥哥又何妨?
虽然自己的老哥sa仗着拳头硬,常没事就欺负自己,不过也有小小好处,那个手掌机就是老哥送的。
在人生地不熟的古代,能找个免费的靠山,也聊胜於无。
仁杰忍住满身疼痛,顺着梯子爬到地面,热情地张开双臂:“大哥,我好想你!”
那僧袍公子清俊脱俗的脸上露出一丝浅笑,他上前扶住仁杰,几不可闻地低语:“小三,我是你二哥怀礼。”
怀礼?这个名字好象听说过。仁杰很快回想起小顺子的介绍,这人就是带发修行的如公子,京城四大名公子之一,这样有气质的哥哥也不错嘛。
仁杰笑得欢畅:“哥,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怀礼点点头说:“王爷还在大厅,我们去拜别吧。”
怀礼身後的数名僧袍武士,立刻将仁杰半扶半抬到了大厅。
王爷的脸冷艳如冰雪中绽放的梅花。
他的眼如冷箭对着猎物般,寒寒地刺向仁杰。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梅花枝头的雪花却震得纷乱坠落:“怀礼公子,你如何证明他是你的三弟?”
怀礼温雅如清水,答道:“这是两年前我三弟的画像,请王爷过目。”
身後的武僧递上一管卷轴,怀礼轻轻一抖,在大家面前展开。
谁说画中人不是仁杰,就连那温和中带点俏皮的神韵,也惟妙惟肖,跃然纸上。
仁杰心想,这画功真神奇,仿佛是照相机一般,居然真有一人长得跟自己这麽相似。
王爷微微一笑,冰寒之气更盛:“京城里,谁不知道如公子长得玉树临风,此画不足以为凭。”
怀礼道:“三弟背脊中央和右臀上方,各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红痣。”
仁杰长这麽大,并不确定此事,当然一般人洗澡也不会照镜子。他心里有点发愁,万一王爷要当场脱衣检查……
王爷转头看着小顺子:“你照看仁公子时,可曾看见红痣?”
小顺子上前答道:“回王爷,小人确有看见两颗痣,与怀礼公子所述相同。”
怀礼微笑着说:“王爷有大仁大义,定不会让我们兄弟骨肉分离吧。”
王爷的眼神如利刃,不着痕迹地剜了仁杰一眼:“如公子乃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小王只好放人了。不过你们最好不要骗我,还有,小顺子过几天会过去伺候仁公子。”
他仪态优美动人,他傲然的气势,却如同一把钢刀架在你的脖颈,令人禁不住恐惧颤抖。
怀礼的身上却似乎罩着一层无形的水雾,再强的攻击,也被柔韧地挡了回去。
他愉快地作揖:“谢王爷恩德,怀礼与三弟在此谢过。”
十天後,白云寺。
背伤初愈的仁杰,躺在寺院内的桃花树下,嘴里叼着根青草叶,睡得正香。粉红的花瓣纷纷飘落在他的脸上,衬出他莹润如玉的容颜,仿佛海棠春睡的美少年,满园的丽色,都是为了突现他的盎然生机。
这样一幅和谐美丽的画面,无论是谁也不忍心来打扰。
忽然,墙外飞来一只暗镖,呜呜带着风声,就要击中熟睡的美少年。
一刀,树後斜挥来一刀,将飞镖斩为两端,堪堪跌落在美少年的头顶。
一个灰袍武僧捡起碎镖,重新隐藏了踪影。
这是今天的第十一次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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