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吴佳人已经被开除了,但他们师兄妹之间的关系还是很好。魏舒义又对他们队里有恩,康辉见了他,态度跟以前并无差别,热情依旧。
魏舒义亲自煮茶,倒给他。
康辉放心地喝了,听到魏舒义问,“那个被打的男人,曾经伤害过佳人?”
康辉有些意外,“你觉得呢?”他挺好奇,想知道魏舒义是怎么猜想的那两人的关系。
魏舒义就说,“莫非那个男人曾经是佳人的男友?”
见康辉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魏舒义就把吴佳人今早说的那些话讲给康辉听,“佳人说,那个人是她曾经的男朋友,但他却在佳人弟弟去世后不久,劈腿了佳人的闺蜜。”
说完,不等康辉说话,魏舒义就嗤笑一声。
他摇着小茶杯,讽刺说,“那丫头张口闭口都是谎言,信不得。”
康辉眸中笑意更深。
“她是撒谎了。”
闻言,魏舒义暗道果然。他追问,“那真相是什么?”
“佳人有个弟弟,你知道吧?”
魏舒义没想到这事竟然跟佳人的弟弟有关。他一脸惊讶地点点头,说道,“知道,叫承承,已经去世九年多了。”
“知道他是怎么去世的么?”康辉看魏舒义这反应,就猜到吴佳人应该没有告诉他真相。
魏舒义说,“不是心脏病么?”
答完,见康辉皱着眉头,魏舒义心里一紧,忙问,“难道不是?”可吴佳人不是说,承承是心脏病去世的么?
康辉从兜里找了一颗糖,放进嘴里,用舌尖将那颗糖果转来转去。
没当警察以前,他也是抽烟的,后来为了身体健康着想,就给戒了。烟瘾犯了,就吃颗糖,这么多年过去,烟是戒了,却也养成了一心烦就要吃糖的坏习惯。
魏舒义盯着他微微鼓动的腮帮子瞧,没有出声。
待那股薄荷清凉味在口腔里传遍,康辉才说话,“不是,承承是上吊自尽的。”
魏舒义瞳孔急缩成点,榛色眼眸里满是震惊。
“怎、怎么是这样?”
这薄荷有些凉过了。
康辉用舌尖将薄荷抵到牙齿根上,这才说,“承承有心脏病。”
“这我知道。”
“他的心脏病治好了。但是,那次治病住院期间,他认识了杨舒,因此展开了一段孽缘。”见魏舒义略有不解,康辉补了句,“杨舒就是被佳人打的那个男人。”
魏舒义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杨舒那会儿才十八岁,比佳人还要大几个月。承承那时候只有十五岁,承承智商比别人低一些,小时候还不觉得,渐渐长大了,低智商就越明显,他没有朋友。在医院里,结识了杨舒,承承很高兴,佳人也很高兴。”
魏舒义静静地听着,心揪成一团。
这个故事的发展,有些耳熟。
不等康辉说下去,魏舒义就接了话,他缓缓说道,“后来,承承出院后,杨舒跟他成了好朋友。佳人因为爱屋及乌,对承承的朋友杨舒也很好。每次做了好吃的,佳人都会喊杨舒来吃,杨舒犯了事进局子,也是佳人去保他…”
“后来一天,承承被杨舒带出去玩,佳人出去找他,却发现杨舒在诱惑承承吸烟。佳人因此气急败坏,与杨舒撕破了脸皮,她将承承带回家,不许他们再往来。结果,佳人却发现,杨舒不仅仅只是诱惑承承吸烟,还骗他吸毒…”
“姐弟俩也想戒掉毒瘾,但是毒瘾又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戒掉的?后来,承承不想拖累姐姐,就上吊自尽了?”说完,魏舒义心里好像压了一块千斤巨石,呼吸都带着几分沉闷,他想到吴佳人之前说过的话,心情变得沉重起来,“所以,本来打算考医大的她,最后去了警校。”
舌尖上的那颗糖渐渐融化,康辉勾唇苦笑,他点点头,说,“一字不差。”
魏舒义心里闷痛不已。
原来那晚吴佳人口中的智障孩子和问题少年,指的就是承承和杨舒。
怪不得昨天她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暴打杨舒。
见魏舒义一直没说话,康辉挺好奇他在想什么,就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其实她不当警察也挺好的。”魏舒义见康辉眉头紧拧着,他直言,“你们这个职业,太危险了,以前是我尊重她的选择,从来不会干涉她。但这次是她主动放弃的,我其实挺开心的,能远离那个是非之地,是件好事。”
闻言,康辉却轻笑一声。
魏舒义不懂他为什么会笑。
该上班了,魏舒义起身跟康辉告辞,他结了账,就提前离开了。
茶室里只剩下康辉一个人,他抬眼盯着复古门窗上的水墨画,却是叹息了一声,低声呢喃道,“你怎么知道她是远离了是非之地,而不是深入了虎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