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棠茫然,不懂姑娘为何说这个道理。
戚婵的唇角又往上勾了勾,问:“五殿下还在鸣玉阁吗?”
“没有,方才他出门了。”
***
黄昏时,李玄瑾从宗祠回来,眼看还要走几步就要到鸣玉院了,李玄瑾却瞅见前方的柏树下有个熟悉的人影,他脚步微凝,下一瞬,紫衣女郎似也瞧见了他,缓缓地走了过来。
戚婵行了个礼,直接说:“五殿下,臣女等你回来已经有些时间了。”她脸上笑盈盈的,似完全没把昨夜不虞的情绪记在心里。
李玄瑾表情冷淡:“戚二姑娘今日又有何事?”
“我是来给殿下送这个的。”她说话时便伸出右手,手上拿着熟悉的圆肚青白瓷罐。
李玄瑾一下子明白她的意思,他定定地看了戚婵好几瞬,戚婵脸上挂着清浅的微笑,仿佛并没有别的意思,李玄瑾淡淡拒绝:“我说过,戚二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这茶戚二姑娘自己留着吧。”
戚婵闻言苦笑了下,说:“我知道五殿下想什么。”
听到戚婵这么说,李玄瑾眸色深了深。
戚婵道:“殿下肯定在想我又在花心思讨好你了,怕不是心怀不轨。”
李玄瑾的确就这么想的,虽然戚婵只做了一件错事,就是和太子说不恰当的话,但后来似乎已幡然醒悟,接受安排。但李玄瑾总有种不对的感觉,这股感觉告诉他,眼前人不如表现出来的这么纯良。
但听戚婵戳破了自己的想法,李玄瑾脸上没有任何波动,他只是怀疑而已,又不曾伤害她。
“不过我的确在讨好殿下。”
听到戚婵这句话,李玄瑾蹙了下眉,不过还是没有明显的情绪起伏。
戚婵微微仰起头,看着他:“五殿下,两个多月前,你带五万将士归京,整齐肃然地穿过朱雀街,阿婵坐在如月楼里,都看到了的。”
“匈奴犯境,你和将士们浴血杀敌,护疆卫国,若不是你们,我们不一定能在皇城内华服美食,百姓也不一定能安居乐业。”
“五殿下,阿婵心里一直都是敬慕你的,敬慕所有的将士。”
清风袭来,将女郎敬仰的嗓音传进他的耳膜里。
李玄瑾没想到戚婵说的是这些话,这些他已经听过很多的场面话。他垂下头盯着戚婵,戚婵见他看来,戚婵水润的杏眸望着他,里面剖有些恳求。
李玄瑾对戚婵的怀疑迟疑了瞬。
戚婵语气越发失落:“我也知道,你什么也不缺,没有什么需要我表达感激的地方,这个好像是我目前唯一能送出手的东西,殿下……”
她伸出手,将那个圆肚青白瓷罐递向他,柔声问:“殿下果真不给阿婵感激你的机会吗?”
李玄瑾背着手道:“你若是和太子保持距离,就已是感激我了。”
“我已经在和太子保持距离了。”戚婵说,“殿下不要拒绝阿婵的心意好吗?”
女郎目光真挚地看着他,眼睛里还带着明显的恳求,李玄瑾不由思考着她刚刚说的那番话,他的直觉也并不是完全没错,戚婵也算他一起长大的妹妹。
他犹豫了下,也就是这一下,他忽然感觉掌心微凉,他低下头,圆肚青白瓷罐已经被直接塞进他手里。
他想推还给戚婵,那只纤细洁白的手却飞快收回,李玄瑾抬起头,就听见一道轻柔的声音:“臣女告退。”
于是他只看到一个转身而去的浅紫色背影。
他薄唇轻轻抿了抿,掌心里的圆肚青白瓷瓶似乎还留着股淡淡的玉兰香,他望着戚婵的背影,握紧了手里的圆肚瓶子,垂眸看了眼。
到底是他的错觉,还是戚婵伪装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