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厌倦她,冷落她,会让她一直待在他的身边。
他是一国之君,应该知道只有她喜欢他是不够的吧!离不开了!她知道自己已经离不开,也不想离开这个男人了!她当然会一直喜欢他,一直死心塌地跟随他,然而,她能不能够留在他的身边,却是端看他一念之间的喜怒,只能听凭他的差遣啊!挽灯闭上美眸,在心里叹了口气,明明人还偎在他的怀里,愁绪却悄然浮上了心头,因为很想得到而得到,所以格外令她感到惶恐,他的宠爱还揣在她的心窝里热腾着,她就已经开始害怕会失去!攸关她一生的福祸,竟然就只悬在他的一念之间。
一抹苦笑泛上她的颊畔,爱呵,好折腾人的一个东西!凤阙滑动着长指梳弄着她细柔的青丝,唇畔扬着浅浅的微笑,眸底敛着深沉的光芒。
在他的心底,不知道何谓情爱,或许,他对她有一些怜惜,也有着激赏,但谈不上还有更多的情感,只知道他不会让她离开。
他当然不能让她离开,将她收拢在身边,就等于是去除了他一个心头大患,「雷门」少了她的运筹帷帐,就算有再多武功高强的奇人异士也不过就是乌合之众,再也不足为惧。
凤阙执起她一束青丝,凑在唇上轻吻着,这时恰好见她睁开美眸,两人四目相交,相视而笑,在微笑的同时,两人不约而同地把各自的心思藏进更深的深处,谁也不愿意打扰这一刻得来不易的宁静……第六章养虎为患。
挽灯知道自己对凤阙而言,是一只可能会咬断他喉咙的老虎,将她豢养在身边,不啻是跟自己的安危过不去。
但对她而言,他又何尝不是一只会吃人的老虎呢?比起她的狠毒,他不知道险恶上多少倍!唯有一个深不可测的人,才敢将明知道会对自己有伤害的敌人留在身边吧!夜深人静,一轮明月静静地挂在夜空之中,明明才离她生辰之日没有几天的光景,她却感觉像是被放到了一个迥然不同的世界之中,原本犹如冷宫清寂的珪藻宫中,宫人们的走动变得活络了,她想要的东西也不会再是姗姗来迟,突然问变得随传随到,着实令她有些不太习惯。
挽灯屏退了跟随的下人,一个人在小院里散步,她注意到院子央心的两棵山茶花树,白色的山茶花在月光之下散发着宛如珍珠般的光泽。
「山茶花开春未归,春归正是花盛时,果然真是一点都不错。
」她随口吟了两句,心想时间过得真快,上回注意到它时,枝头上不过稀稀落落的几朵花苞,如今已经开满了整个枝头,一朵朵娇艳欲滴。
就在她欣赏着山茶的冶艳之时,一道黑影掠至,无声无息地降落在她的身后,当她发觉有人时,一道锐利的寒光伴着剑锋抵在她细白的颈上。
挽灯倒抽了一口冷息,定定地没有回头,眼角余光瞥见了剑刃,「请阁下报上名来吧!无名无姓的,挽灯只怕想不透自己与阁下有何恩怨。
」「为什么?」黑影人卸下蒙面的黑布,赫然出现石燕然的脸容,他的表情悲愤激动,「为什么要唆使墉长老他们背叛『雷门』?!」「大哥?」挽灯猛然回过身子,一个不慎被锐利的刀锋给划破了道血口子,她美眸圆睁,半是惊喜,半是不敢置信。
「为什么?为什么妳要害得『雷门』四分五裂?我们石家究竟什么地方薄待了妳,让妳如此狠心下这种毒手!」听着他的咆哮,挽灯静静地不发一语,虽然面对他的指责,在她澄彻如水的眸光之中看不见半点愧疚。
「妳说话!妳倒是给大哥一个理由!是那个臭皇帝叫妳帮他的?是他要妳把『雷门』给毁掉的吗?」「不,这件事情不关皇上的事,他没插手,这是咱们帮中的家务事,与他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时,挽灯听见了不远处传来了骚动,似乎宫人们听见了陌生男人的声音,脚步飞快地往这里接近。
「妳已经是他的妃子,妳当然会为他说话——」「大哥,听妹子一句劝告,以后你会明白如秀叔与我的苦心,现在你还是快点走吧!宫人的声音已经张扬开来,禁卫军只怕就快到了!」「不,要走,妳跟我一起走!」说完,石燕然冷不防地伸手捉住她,想要挟持她离开宫廷。
挽灯挣扎不从,感觉纤细的手腕就快要被折断了,「放开我,大哥,我不会跟你走的!」石燕然是习武之人,耳力比一般人敏锐,自然听得出来有大批的禁卫军正在往这个方向接近,虽然对挽灯有千百个不谅解,但终究还是不愿意在争执不下之际失手伤了她,所以他伸手点了她的睡穴。
挽灯感觉一阵昏迷,就在她合上双眼的前一刻,她瞥见了凤阙带着御林军从宫门口现身,在那一瞬间,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他眼底的肃杀之气。
她不懂他为何如此盛怒?她看得出来那股肃杀之气并不仅仅因为宫廷有入侵者,而是另有原因。
在那一瞬间,她的心里有不祥的预感,她想要开口,教大哥快点逃走,不然一定会被杀掉!但是最后,她只能无力地蠕动嘴唇,说着无声的话语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义父临终前交代,不许再让任何弟兄为了光复前朝的无谓使命,而丢掉宝贵的性命,所以,她必须尽一切力量阻止新任门主想要造成更多牺牲的举动,必要时,就算让「雷门」消失都无所谓。
风叔说,要她凡事多为自己想想,不要轻易犯险,免得酿成了不可收拾的大祸,最后悔不当初。
在悠悠晃晃的黑暗之中,挽灯想起了他们的话,心里觉得既怀念又悲伤,她不自觉地轻叹了口气息,缓慢地睁开眼睛。
乍映入她眼帘的,是凤阙神情沉凝的刚硬脸庞。
她像是受到了惊吓般好半晌不能动弹,一瞬间,所有发生过的事情全闪过她的脑海。
「我大哥呢?」她小心翼翼地问,从他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半点端倪。
「逃掉了,他的身手不错,禁卫军一个不敌没留心就让他给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