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荣舟看着她,漆黑的眸子明灭不定。
他顾左右而言他:“今日,我瞧见他的人就站在这太清观外头,到了要夜禁的时候,他还没出来。”
闻灵眼波流转,右手大拇指在叶荣舟耳后轻轻刮了一下,道:“郎君可是吃醋了?”
叶荣舟浑身一颤,握住她作乱的手,缓缓道:“是,小娘子,你可满意?”
他承认的这样痛快,倒叫闻灵感到些许意外。
她上回这样问他,他可是一点不认,如今却......
她粲然一笑,犹如夜色中最璀璨的一颗明珠。
“满意,郎君心里挂念我,妾自是一百个满意,妾......”
她还要再说,却被叶荣舟堵了嘴唇。
顷刻间,闻灵眼睛里便盛满笑意,随即轻笑一声,抱住身上的男人回吻。
两人在地上滚了一圈,身上的衣衫在纠缠中或多或少的有些松散。
闻灵头上的道冠弱弱的垂在她乌黑亮丽的秀发上,快要掉落。
风一吹,上头坠着的青纱拂到她的脸上,增添了些许魅惑。
两人就这样隔着青纱互相看着。
“二郎......”闻灵红唇轻启,向叶荣舟张开手臂,宽大的衣袖褪至肩上,她雪白的臂膀就那样暴露在夜色中。
叶荣舟呼吸一沉,起身,弯腰将她横抱起来,身上的道袍随着风飘动,闻灵抬头,发髻上原本便摇摇欲坠的道冠落下,‘啪嗒’一下摔在地上,满头的乌发就那样散落下来,垂至地面。
她嘴角上扬,双臂搂着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小声道:
“外头冷,咱们进去。”
叶荣舟双手收紧,喉咙滚动,抱住怀中人进屋。
门被猛地关上,月光下,门外的地上,一条青纱正在随风舞动,很快缠在地面上那只早已熄灭的灯笼上。
......
与此同时,吕府内,灯火通明,吕让正着一件单衣,在廊下逗弄着鹦鹉。
他看上去心情很好,有个婢子打翻了一株他栽植的盆栽,他也没有说什么,只让她下次小心着些。
那婢子战战兢兢地走远,对身边人道:“将军今日竟这样好说话。”
与她同行的婢子凑上去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大惊:“啊?那方娘子还能——”
“嘘——!”小姐妹示意她小声些。
那婢子立即闭嘴,左右看了看,方才低声道:“那方娘子还能再回来?还是被将军纳进来?可是将军过些时日就要娶妻了呀,还有家里的那位......”
小姐妹点头:“千真万确,听说还要用贵妾之礼相迎呢。”
婢子点头:“那方娘子长得实在是好看,若我是将军,也定然要舍不得一直放在外头的,只是她千好万好,只一样,名声却不怎么好,原本是那董贼的爱妾,如今将军要将她纳进来,还不是外头要怎么说呢。”
小姐妹噗嗤一笑:“这都不干咱们的事,她进府中来,那位便免不了要失宠了,咱们也能看一场好戏。”
原本华宣与她们同属伺候人的婢女,前些时日却入了将军的床帐,一步登天,她们心里到底是有些发酸,如今眼瞧着还没过多少日子就要失宠,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咳咳......”
两人听见声音,扭头一瞧,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华宣已然出现在她们身后,当即吓了一跳。
因华宣还未正式进门,没有名分,身份上仍是婢女,两个小婢女只略微福了福身子,便扭头手拉手跑掉了。
华宣脸色不怎么好,也没叫住她们,抬头去瞧廊下的吕让,只见他面上满是春光,正对着那鹦鹉说话。
她侧耳仔细听,好似是什么‘明日......见主人......’的话。
鹦鹉的主人不是他?
华宣双手紧握,定了定神,随即愁容褪去,换上一张温柔的笑脸过去,将一件外衣披在吕让肩上。
“晚上天凉,将军还是进去早些歇息吧。”
吕让回头瞧了眼她,面上笑意乍然褪去,随即又转过头去淡淡道:“你去歇着吧,不必管我。”
华宣轻咬嘴唇,眼圈有些发红。
她突然跪下,抱着吕让的腿哭泣:“将军,您可是要弃了妾?”
在吕让的印象中,这个华宣一向温顺,又寡言少语,若不是提起,压根想不到她这个人。
在他身边时,也不吵不闹,就如最初的闻灵一样,所以他才在闲暇时喜欢将她带在身边。
如今她突然跪下哭求,不免叫他心生了几分烦躁。
他低头,淡淡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如此?”
华宣抱紧他的双腿,将脸贴在上头,泪水顺着脸颊不住往下滑动,险些哭成了泪人。
“您......您要娶正妻,还要纳那位方姐姐进门,妾......妾怕您会忘了我......”
对于这样的小女人,吕让一向不大喜欢,他本就是因她与闻灵有几分相似才将她放在身边解闷的,如今闻灵就快要回到吕府,若见了她恐怕会心生不喜,她又这样不懂事,他便生了将人送走的心思。
他低头,捏起华宣的下巴,随后用袖子轻轻擦掉她的眼泪。
华宣以为他要安慰自己,正要高兴,却听他徒然道:“别哭了,既然你在府中难过,我明天便使人将你送回三娘身边,你本就是她身边的人,想必也乐意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