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在他怀中的人闷哑着声音道:“我想爹娘了。”
周衡沉默半响,“我在想办法,会带你回去的。”
“周衡。”
“嗯?”
“如果能回去,你答应我,不要忽然走了。”
“定然不会。”
闻言,齐绣婉又静默了一下,才幽怨的道:“我不信。”
一开始矫情,就没完没了了。
周衡沉默不说话。
因为屋子伸手不见五指,周衡也不说话,她也看不到他的表情,本来还底气十足,但他久而不说话,她又慌张了。
毕竟一直以来自己都是主动的那一样,周衡又像是一潭没有什么波澜的湖水,她是真的没有什么安全感,总觉得自己一惹周衡不高兴,他就会不再理会她了。
“生、生气了?”声音有略有不安的试探。
周衡摇头:“没有,在想别的事情。”
周衡确实没有生气,只是在想现在离开灵山镇还是个问题,离顺利送她回到家还远着,又怎么可能想到把她送回去之后的事情。
听到他说没有,心里有了底。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没有继续问下去,夜深了,回到熟悉的怀中,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周衡在黑暗中望着梁顶。这几日都在想着如何避开探子离开灵山镇的事情,因久久都还没有法子,所以连着几日都因为这件事而难以入眠。
**
在镇上住了几日,就算是足不出户,齐绣婉也知道这甜水巷都住了什么人家,这都得益于“热闹”的左邻右舍。
左边是七八口三代同堂,右边是一个年轻的寡妇带着两个孩子。
寡妇门前是非多,大家也不大爱和隔壁寡妇来往,但是还是有固定的妇人喜欢在她的院子中碎嘴的。昨天说哪家买了肉,今天又说哪家男人打了媳妇。
以前只听过贵女们讨论首饰服饰,还有各种胭脂水粉,从来没有听到过这家长里短,倒也觉得很有趣。
周衡每天都会出去一个时辰左右,好似是去医馆帮忙,但实则是去打探消息。在他出去的时候,她就坐在院子中听左邻右舍嚼舌根。
今天坐在墙角下,听了好一会后,隔壁的声音忽然小了起来。
两个妇人约莫不知道隔壁的那小媳妇就坐在她们的墙后。所以一墙之隔,再小声,隔壁的小媳妇也听到了她们说的话。
“新搬来的那周猎户,身板壮实又高又壮,一看就是在那档子事能耐的,晚上隔壁是不是闹得特别厉害?”隔壁传来一个妇人调笑的声音。
听到这话的齐绣婉,立即闹了个大红脸,随即又恼她们竟然不知害臊的讨论她和周衡这种事情!
寡妇似乎想了想,奇怪道:“这屋子的声音大一些都能听到的,但搬来四五天了,一点声响都没有,就是连门都没有出过。”
妇人“啧”了一声,然后说风凉话:“我觉着不是男人不行,而是对那小媳妇没感觉,我昨天去提水的时候刚好门开了,往里看了一眼,小媳妇漂亮是漂亮,但感觉浑身没几两肉,摸着都没感觉,男人怎么可能提得起劲?”
齐绣婉听了这话,瞪大了眼,低下头看了眼胸脯,蓦地一挺。
这哪里没肉了!
就算穿着棉衣,也可见有起伏!
而这么多衣服,那妇人又是怎么看出来她浑身没几两肉的!?
一想到周衡之前也是嫌她瘦弱,顿时觉得憋屈得很。
不过就是比以前瘦了些么,可这个地方还是鼓的呀!
憋着这口气还没过,又听妇人小声说:“我看周猎物又是买媳妇又是买屋子,更是每天往家里买一大堆的物什,肯定有不少的银子?”
寡妇道:“有银子那也和咱们家没关系呀。”
随后妇人更加小声,似凑到寡妇耳边说话,齐绣婉听不清,隐约就听到了句什么没有不偷腥的猫,随而是寡妇娇笑骂人的声音。
这寡妇和这妇人在甜水巷的名声都不大好,昨天还听到隔壁一家骂寡妇和妇人不知检点各种难听的话。
所以齐绣婉就下意识的讨厌这两个人。
这些话听不下去了,起身回了堂屋,里边暖和一点,外边实在太冷了。
许久后周衡才回来,随后去附近的水井去提水。齐绣婉眼巴巴的贴在门边,凑在门缝去看观察周衡什么时候回来,好等他一回来就帮忙把门打开。
但还没有看到人,就先听到了巷子中传来隔壁寡妇矫揉造作的说声:“周猎户看见你正好,我一个女人家提不动这水,你能不能帮忙提一下?”
听到这声音,齐绣婉心里头莫名一紧,原本邻里之间帮忙算不得什么,可是联想到今天下午听到的话,哪怕听得不真切,却还是感觉到寡妇这个人是个不正经的!
周衡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正想拒绝时,他家院子的门忽然就开了,多日没有走出过大门的小哑巴却是走里边走了出来,站在巷子中望向他,然后小跑跑了过来,不知怎么回事隔开了他身旁的提着半桶水都觉得吃力的寡妇。
巷子本就拥挤,她这么一隔开,寡妇免不得往前走了几步。
齐绣婉瞪了一眼那寡妇。
寡妇大概二十来岁的年纪,面貌白皙,颇有几分姿色,但这姿色还比不上齐绣婉以前的贴身丫鬟。
寡妇没想到这大门不出的小媳妇会从屋中出来。先是被她那貌美的脸蛋惊艳了一下,在看到她瞪视了一眼,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莫不是看穿了些什么吧?同时又莫名想起今天和妇人说的闲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小媳妇的胸脯。
齐绣婉自然感觉到了,下意识的一挺,然后又看了眼寡妇的胸脯……
一眼看去有些恼。这寡妇真的不知臊,在这冬天竟然连棉衣都没有穿,就穿了件显曲线的秋衣,衬托得她丰乳翘臀!可别说穷得连棉衣都穿不上,就她身上的秋衣看着都像新的!
想穿给谁看,眼下就非常的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