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门外的婢女叫来,吩咐道:“你去把春桃叫来。”
婢女应是,转身而去。
碧霄惊奇地打量了几下许清菡,奇道:“姑娘,你怎么不一样啦?”
许清菡瞥了碧霄一眼,心中仍在为春桃的事情生气。她没好气地道:“哪里不一样?”
碧霄道:“姑娘,从前你听到春桃的事,从来都不放在心上的。”
最起码,许清菡之前从来没打算见春桃,都是随随便便地处罚了事。
碧霄睁大眼睛,盯着许清菡,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许清菡的心里咯噔一下,她微微把头撇开,掩饰道:“别胡说,哪有什么不一样。”
她的脸热了起来。
许清菡的心里,不由自主地道,她不一样了吗?
确实,之前听到春桃的事情,她都从未放在心上的。
许清菡的心绪骤然间慌乱起来。她连忙撇开话题,和碧霄聊了几句。正说着,婢女已经把春桃带到了。
许清菡就着明亮的灯光,仔细打量春桃。
她长得很清秀,皮肤细腻,杏目婉转,翠色冬袄之下,腰线婀娜,身段柔美。
或许是这份清秀的容貌,给了她无匹的自信。春桃一进门,便眉眼高抬,高傲地扫了一眼四周。当她的目光瞥到许清菡的身上时,春桃突如其来地愣了一下,脸上不禁露出了交织着惊艳、错愕、难以置信的复杂表情。
碧霄冷哼一声,“没规矩的东西,还不向姑娘问安?”
春桃这才回过神,她难堪地咬了一下唇角,屈膝行了礼。
春桃的心里委屈又恍然。难怪将军总是不愿回应她的示好,原来许姑娘长得这么美。在这种举世难寻的美面前,春桃最引以为傲的容貌,仿佛成了一个玩笑。
许清菡□□桃走近,一边打量她,一边问道:“今日下午,你去花厅了?”
她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是喜是怒。
春桃莫名其妙紧张起来,她高高抬起下巴,故意应道:“是,奴婢去了花厅,给将军奉了一盏茶。”
“将军接了吗?”
“没有。”春桃更难堪了。将军根本就没有看她一眼,就把她打发走了。
许清菡放松地靠在椅背上,露出春桃进屋后的第一个微笑,“你看,将军不想接你的茶,以后便不要自讨苦吃了,明白吗?”
她的声音很温和,如循循善诱的夫子,在阐述一个人尽皆知的道理。
但春桃莫名就感受到了羞辱。她回忆起江飞白对自己接二连三的拒绝,忍不住挺了挺胸脯,反唇相讥道:“姑娘,你可别这样说,将军接过我的茶,而且是在床榻上。”
她的语气暧昧,若有所指。
许清菡睁大眼睛,慢慢坐直了身子。
“你再说一遍?”她的语气渐渐严厉起来。
春桃见她失色,心中生出几分快意。她抚了抚肚子,得意地道:“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在正月,将军允奴婢进了书房,奴婢怀上了将军的孩子。”
春桃并不担心说出这件事情后,会失去自己的孩子。因为在被卖进将军府之前,她就听见别的小姐妹说,大户人家都极为看重子嗣,哪怕是丫鬟生的孩子,只要是男主人的血脉,都会活下来,变成主子。
虽然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丫鬟生的孩子,地位都比正妻的孩子更低一些,但是对春桃而言,只要是大户人家的主子,那便是高不可攀的存在,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没饭吃、不可能被贱卖、不可能被人牙子打骂、不可能被送到别人家做仆人的。
因此,她一进府,便刻意想引起江飞白的注意。她受够了过去的苦日子,她要成为将军身边的女人,她要做大户人家的半个主子。
眼下,胜利在朝她招手。春桃带着胜利者的笑容,仔细地观察许清菡的反应。
许清菡的脸色变了一下,很快就恢复平静。她假装没看见春桃看热闹的眼神,对碧霄道:“你亲自去前院,把将军叫来。”
碧霄恨恨地瞪了春桃一眼,恭敬应是,转身出了门。
春桃有些诧异。她以为许清菡会遽然色变、恼羞成怒、大哭大闹,或者站起来砸东西——就像春桃的母亲常常做的那样。
没想到许清菡只是微微变了一下脸色,随后立刻调整过来,如之前一般优雅坐着,像一尊漂亮的菩萨。
春桃撇了撇嘴,觉得有些无趣,“姑娘,你不用叫人去了。奴婢来之前,已经让后罩房的婆子,去前面请将军了。”
春桃在被叫来之前,心中就隐约有数,知道应是为了她下午去花厅的事情。她并不慌乱,反而有些兴奋——自从她发现自己有孕过后,她就无时无刻不想着暴露这件事情,好让自己立刻成为将军府的半个主子。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但她也害怕许清菡突然发起疯,害了她腹中这个珍贵的孩子。因此,她忍着肉疼拿出一大笔钱,请后罩房的一个婆子帮忙,去前院叫人。
她的小姐妹告诉她,在高门大户,女主人可能会不想要丫鬟的孩子,但男主子是一定会要的,如果保不住孩子,就去求男主子。
春桃想到自己的机灵,忍不住暗暗得意。
许清菡面无表情地瞥了春桃一眼,让人去把碧霄叫回来。
第40章 误会一场
许清菡此时的心情,不亚于经受了晴天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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