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菡应了好,她拿起书卷,翻了几页,忽然想起来,“过几天我们要北上,去打嘉良城。”
碧霄正准备就寝,闻言便道:“那奴婢先去整理箱笼。”
“倒也不急——”许清菡的话还未说完,碧霄已经出了帐。
许清菡:……碧霄看起来好兴奋,这是怎么回事?
她知道,碧霄应是去了帐前收衣服。那边朝阳,她们有时会把一些大氅和披风晾在那里。
许清菡静静坐了一会儿,还在思考人生,碧霄突然一把掀开帐帘,面色惊恐地跑进来道:“姑娘,我们的帕子全丢了。”
许清菡诧异地挑了挑眉,“全部?”
她还记得这些帕子,是前段时间派小兵去附近镇上采买的。这些帕子做工粗糙,买回来后她看了一眼,便嫌弃地让碧霄拿去洗洗晒了。
碧霄惶恐道,“是的,十五条帕子全没了。”她越想越慌,手脚一阵发软,“姑娘,我们不会被浸猪笼吧!”
在碧霄从小长大的家乡,曾有个登徒子,觊觎一个美貌的寡妇。登徒子数次勾引不成,有一天,他不知从何处得来寡妇的亵衣,给众人传阅,声称寡妇和他媾和。
于是寡妇被宗族浸了猪笼,家中财产,尽皆被族人瓜分。
许清菡懒洋洋地靠在软榻上,不紧不慢地啜了口茶,“不必担心,那些帕子在镇上四处可见,没什么稀奇的。”
听见许清菡的平静语气,碧霄被奇异地安抚下来。她坐在一旁的小杌子上,擦了擦额头的汗,“真的没事?”
许清菡肯定地点头,“没事的。那个寡妇之所以被浸猪笼,是因为族人觊觎她的财产。”
之前在潮州城,碧霄对她说起这个故事的时候,她就这样想了。
碧霄惶惑地点头。
第20章 奇怪的菜
翌日,江飞白下令,大军将在五日后开拔。
许清菡去了伙房,决定为江飞白亲手做一些饭菜。
她想,既然要抱大腿,就要有抱大腿的诚意嘛。
到伙房的时候,正是上午。伙夫们忙碌着,听到许清菡要亲自下厨,管事连忙迎上来,将许清菡引到了一处灶台边:“许姑娘,您就在这里做饭吧。”
许清菡打量了一番,见这处灶台干净整洁,周围也没什么人,十分满意。她指挥着碧霄洗菜烧火,自己把菜丢进锅里,仔细地翻炒几下,算是完成。
除了琴棋书画,贵族女子还要学习主持中馈和下厨。许清菡的厨艺一直称不上精深,但爹娘和家中下人都称她的饭菜十分美味,娘亲更是说,“颇为返璞归真”。
香味逸散出来,许清菡小心地把菜装进盘里,又叫碧霄来尝。
碧霄尝了一口,眼泪汪汪道:“姑娘,真好吃。”
好咸啊,碧霄心想,但姑娘这么好,还是先别打击姑娘的热情了,她难得下厨呢。
许清菡满意地颔首,挟起箸子尝一口,“还不错,只是有些焦了,味道也有点淡。”她说完,又撒了点盐上去。
碧霄瞪大眼睛,心道,姑娘,你真的学过做饭吗?盐可以这样直接撒吗?
许清菡注意到碧霄的神色,“怎么了?”
碧霄连连摇头,将许清菡做的两道小菜装进食盒里,“姑娘,我们快回去,趁热吃吧。”
她说着,往小帐的方向走。
许清菡叫住她,“走错了,这些菜是做给将军吃的。”
碧霄的双目骤然张大,想说什么,又颇为难以启齿。她跟在许清菡的身后,心思摇摆在姑娘的好与得罪将军的下场之间,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将军的营帐。
碧霄视死如归一般,将食盒递到许清菡手里,“姑娘,你叫将军少吃些吧。奴婢想起来有些衣裳还没洗,先回去了。”
许清菡微笑点头,才点了一下,碧霄就一溜烟跑了。
许清菡:……
她停了一下,提着食盒,迈进江飞白的营帐。
江飞白正在看兵书。首战告捷后,军中松懈下来。江飞白给士兵们放了一天的假,明日才需继续操练。
许清菡走进来,行了福礼。
江飞白道不必多礼,目光流连在她的食盒上。
许清菡翘起唇角,略带得意地把两盘小菜摆在桌案上,又拿出伙房管事送的米饭,摆好了箸子,“将军昨日饮了酒,今天我特地做了一些清淡小菜过来,希望将军喜欢。”
她今天穿着一件牙白色碧荷纹织锦缎袄裙,外套同色披风,头上的幕篱已经被撩起来了,露出一张艳色绝世的脸。
江飞白悦然,放下兵书,走到桌案边坐下,“许姑娘有心了。”
许清菡巧言轻笑,一双美眸顾盼生辉。她在江飞白的对面坐下,“将军先请。”
江飞白依言,拾起箸子,挟了一块炒竹笋吃下。
他的手顿了一下。
这可真是他吃过最咸的炒竹笋,还有点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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