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陆净悲从中来。
天杀的仇薄灯,这几天明明三个人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吃喝玩乐,搞得他以为大家都一样,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背地里在看书
说好的都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呢?!
还有胖子你!陆净感觉自己被背叛了,你怎么也知道!
基本上所有最值钱的天兵神器,最隐秘的宝藏都记录在《古石碑记》里啊。左月生奇怪地看陆净,你听了那么多话本,就不会幻想一下,自己什么时候遇到天降神兵,从此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吗?
听话本全关注风花雪月去了的陆净:
他坚强地抹把脸,看向仇薄灯:你还是说说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吧。
仇薄灯有点不想认这个生死之交。
好蠢。
天外天、人间、大荒,三界的区分不是一开始就有的。
仇薄灯一边说,一边习惯地想屈指敲椅子,左月生眼疾手快给他塞了一块醒木。仇薄灯懒得发作,醒木一叩,索性放低了声音,真像个说书人一样将古石天书记载的历史娓娓道来。
最开始,天外天只是不周山上的一座云中之城,上神也并非一直都居于高天之上。
那时候还没有上神与城神之分。
乱七八糟那么多神,其实大部分都居住在中土十二洲之上,《古石碑记》将之载为民神杂糅,不可方物[1]。又说人之初,天下通,人上通;旦上天,夕上天,天与人,旦有语,夕有语[2],就算神回到了天上,天人的距离还是很近。
仇薄灯的声音很清澈,平时说话矜骄飞扬,但略微放低后,就会如静水从玄冰下慢慢流过,仿佛能从太古一直蜿蜒到现在。
是不知多少万年前的太古。
山河绵延,神和人手拉手走在天地之间,为友为邻。又有一座叫做不周的山,是上和下的□□,神离开地面回云中城去,人就登梯去拜访神。神和人的关系是那么好,白天人把思念的话说给云朵听,晚上风就把神的回应从高天吹到地面
旦夕有语,神人不离。
后来不周山折,天地相分,这里的天地指的应该不是苍穹和大地,而是神和人。因为从这一句话开始,《古石碑记》就没有再写云中城的事了。云中城变成天外天了,以前城里的神,就成了现在的上神。
这就是不周山折以分上下,天地不通后有方外。
于是再也没有被寄托于白云中的思念,再也没有藏在夜风中的应和。
天人相绝两茫茫。
怎么会这样啊?陆净忍不住喊道,怎么、怎么不周山就折了,天地就不通了呢?
明明一开始还杂然而居,旦夕相语。
谁知道?
仇薄灯把醒木丢还给左月生,随口应了陆净一句。
比起不周山怎么折的,神和人怎么翻脸的,仇薄灯更在意另外一件事。
现代神学家民俗家研究史前信仰的时候,经常发现在各地文明里都有神和人从共处走向分离这种说法。学术界提出的解释之一是:人有探寻世界来源的本能,不同的民族会依据观察的自然现象,创造出不同的神,赋予他们创世的能力。但神是不存在的,所以原始人便不约而同地想象出神人分离的故事来解释神的去向。
不周山折的古事印照着神人分离的假说。
看书时剧情的展开围绕叶仓这位主角升级打怪。但真实的世界却是座冰山,他从小说里读到的只是露出水面的一角,隐藏在水下的东西庞然如一片阴云。
就像
啪啪啪!
仇施主博闻强记!不渡和尚噼噼啪啪地鼓掌,慷慨激昂,所以,三位施主,你们难道就不好奇这天外天,到底要杀谁吗!只需要一万两黄金,惊天内幕带回家!过了这村就没这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左月生和陆净的一点小伤感瞬间被这二不着调的和尚冲散了。
不就是师巫洛吗?左月生翻了个白眼,买你个头,还一万两黄金,我呸!
什么?不渡和尚大惊失色,怎么回事?这可是辛秘!
陆净找到了点原来我不是最蠢的自信,吭哧吭哧就笑:秃驴,你傻不傻啊?你要是说想不想知道百氏为什么伐巫族,那说不定还能卖点钱,结果你自己都把最悬念的天外天抖出来了嘿,巫族最出名的那位,不就号称神鬼皆敌吗?啧,就你这水平,去茶楼说书都没人听吧。
不渡和尚一副悔之晚矣的样子:贫僧着相!贫僧着相!
你也别相不相了。仇薄灯笑着道,你还是先说说,除了夔龙镯、三生花、九龙鼎,你还观了些什么。趁着我们几个身上闲钱还有,赶紧一并说出来,别婆婆妈妈地,让人付钱都付不利索。
仇施主不愧是榜首,果然慷慨!不渡和尚喜形于色,随即又扼腕叹息,哎哎!实不相瞒,贫僧这相观众生修炼得不怎到家现在只能观一人的一次过往,要不施主我们常联系?下次观到了别的过往,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