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夔龙镯一回到腕上,残留的昏沉开始减退。

你知不知道手镯一样是什么意思?仇薄灯举起手腕,把夔龙镯放到眼前看了一会儿,忽然古怪地看着师巫洛,友情提醒,正确答案只有一个。

师巫洛错愕地看他。

想好再回答。

仇薄灯把手拢回袖子里。

手镯

师巫洛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腕上的夔龙镯。一点若有若无的黑气在夔龙的獠牙中盘绕,两枚古镯样式一致,带它的目的却截然不同。

直觉地,师巫洛觉得正确答案不是夔龙镯的用途。

雨哗啦啦。

神鬼皆敌的十巫之首迟疑很久,最后谨慎地保持了沉默。

仇薄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笑,一把推开他,顺带把靠在墙壁上的唯一一把伞不客气地抄走。撑开伞,提着酒坛,自顾自地走进瓢泼雨里,大氅飞扬,露出底下艳丽的红衣。

师巫洛茫然地站在屋檐下。

夔龙镯,从铸造起就是一对的,只有一整对都在,才能起效果。除了这个,还有什么意思?可夔龙镯就是他炼的师巫洛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点什么,他很少和人交流,一时间不知道到底是哪里犯错了。

少年提一坛酒,踢踏雨水走出了大半条街,在拐角处蓦然转身,雨水从伞沿飞出一道道斜线。

你忘了酒约!

我没忘。

仇薄灯根本就没给人回答的时间,一转就绕过拐角消失了。

他头发又乱了。

师巫洛默默地想,衣袖垂下,握住一把没来得及取出的木梳。

你刚刚看清楚了吧?

看清楚了。

仇大少爷披的是那件黑衣,对吧?

对。

出去了趟,还带了把伞回来,对吧?

对。

陆净一拍桌,正气凛然:这就有问题了啊!

什、什么问题?左月生罕见地有点跟不上陆净的思路。

你想想啊,陆净比划了一下,那件黑衣这么宽,这么大,身形完全不是那个那个祝师的样子。

这又怎么了?左月生还是没明白。

你蠢啊,陆净很铁不成钢,这不明摆着,姓仇的脚踏两条船啊!太缺德了!

陆十一郎痛心疾首。

修士对道侣的性别乃至种族没有什么太大的讲究本来在瘴雾里讨生活就不太容易了,谁还咸吃萝卜淡操心地管别人是跟男跟女还是半男半女过日子啊!

陆十一郎向来是个风月场的君子,别看他在枎城几次哭爹喊娘,一到娇滴滴的姐姐妹妹面前,立刻摇把扇子,风度翩翩得人模狗样。这些日子来,托枎城危难之时,力挽狂澜的壮举,穿街过巷时枎城的大姑娘小女孩总会朝陆公子抛几个媚眼。

在此之前,碍于陆净的纨绔之名,枎城但凡是个性别为母的生物,远远见了他就绕道而行。

不过显然,打三岁起就在青楼厮混的陆公子对风月有自己的一套歪门邪说:

我芝兰玉树,又那么有钱,要是我只爱一个女子,岂不是愧对万千同样需要怜惜的女子吗?陆公子振振有词,更何况,我是那是风流不是下流,是多情不是滥情。天地可鉴,我若和哪位姐姐好,那肯定是一心一意地对她好,就算一别两宽,也绝不口出非议。

最主要的是

陆净沉痛万分,把一堆刚写好不久的手稿摊在桌面上。

他要是脚踏两条船了,我这一见钟情的话本就写不下去了啊!

左月生看了看桌上的纸,一时间对陆净这个家伙肃然起敬。

以仇大少爷为主人公写话本,这十一郎平时看着窝窝囊囊没什么出息,竟然也有此等大无畏之时。

思索间,左月生拉过桌上的纸,翻了翻,脸色逐渐变得古怪起来。

他对话本说书没什么兴趣,也没什么审美,但对生财之道却颇有洞察力。草草一翻,左月生发现陆净这小子居然称得上有两三分文笔,把个色令智昏的故事写得缠绵悱恻,一波三折。

还取了个文绉绉的名字,叫《回梦令》。

根据左月生的直觉,这玩意刻上几百万本,绝对不愁卖不出去。

不对,左月生灵光一闪,兴致勃勃地出馊主意,娄江不是说了吗?那少年祝师,十有八九是个隐藏身份的大能,说不定那黑衣就是他的。这一来,可就不是脚踏两条船了,是两情相悦。然后呢呃,然后呢说不定因为这大能声名不好啊或者和太乙有什么血海深仇,所以不愿意暴露身份这不就又是个感人泪下的故事了么?

你说得对。陆净咬着笔头,沉思道。

左月生趁热打铁:我觉得你简直是文采斐然,这《回梦令》写得荡气回肠,不让更多人欣赏,实在是浪费了。你看,我山海阁在刻板印影方面,卓有成效,不如把这手稿交给我,我帮你刻印贩卖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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