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陆净竭力把话题扯回来,现在不是在说神枎的事吗?
哦哦哦,左月生回神,神枎让爬那都是多久前的事了?打三百年前,老城祝觉得娃娃们成天在神树上蹿上蹿下,成何体统,就不让爬了。久而久之,就跟不能撞断枎木一样,也成了枎城的禁忌。
神枎知道它原来有这么多体统吗?仇薄灯问。
死胖子,别扯有的没的,你想打退堂鼓吧?陆净阴森森地问我跟你说,没门!今天要是找不到阴阳佩,你就给我当鸟屎去!
那、那、万一那只鸟衔了玉佩就飞到别处去了呢?左月生垂死挣扎。
你傻还是鸟傻,受了伤还在瘴雾里蹿?陆净磨牙。
算了,别强迫它。仇薄灯劝。
左月生一愣。
姓仇的还有这么好心的时候?
仇薄灯温和极了:鸟活得不容易,别拿坏了的猪肉喂它
唰。
左月生贴地一个打滚,寒光凛凛的破剑擦着脸颊钉在地面上,要是滚得慢点现在脑袋已经穿了,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直接宰了就好。仇薄灯补上后半截。
一旁的陆净看仇薄灯面带微笑地拔剑,说翻脸就翻脸,喉结紧张地动了动,被抽的地方突然有点凉。他觉得仇薄灯刚刚的威胁其实压根不是再嚎我揍你,而是再嚎我杀你吧?!
离家出走头一个月,陆十一郎就领悟了兄长口中的江湖险恶。
奸商出没,疯子遍地。江湖险恶,兄不欺我。
陆净想家了!
我去我去!左月生惨叫,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左月生领着仇薄灯和陆净在小巷里钻来钻去。
也不知道枎城的街道胡同按什么布置的,一条连一条,岔口接岔口,跟迷宫一样,有些地方光线很暗,有些渗人。原本陆净还想等一下护卫赶到,左月生问他是不是巴望着这么多人,刚上树就被发现,人多被追杀更热闹?陆净哑了声,放弃了。
陆净我能理解。
左月生暂时没了性命之忧,一张嘴就停不下来。
仇大少爷您又是怎么回事?往常没见您这么积极?
仇薄灯双手交叠枕在脑后,懒洋洋地跟着。被他用完就丢的太一剑郁闷地自个飘在半空,隔三差五就愤愤地撞一下仇薄灯的手肘。陆净第一次见到这种自己走路的剑,好奇地看着。
往常什么?听到左月生的话,仇薄灯笑吟吟地抬眼,本少爷难道不是向来人美心善?
人美心善仇薄灯?
左月生要吐了。
能把你扇趴下的大鸟,应该开了灵智,看看能不能邀请它和我一起去太乙。仇薄灯回忆起太乙宗某只秃毛凤凰,上次不小心把叶长老的凤凰的尾巴点了。最近那老家伙天天来跟我哭说没了尾羽,怎么给它找老婆。
长得丑的确。陆净赞同地点头,我二哥养的王八乌漆嘛黑的,现在就没老婆。不过我三哥养了只乌鸦,现在也还光棍。
那回头要是这只骗不走,就让它跟你哥的乌鸦相亲看看。仇薄灯愉快地说。
喂喂喂!不要这么胡乱牵线啊,你们尊重一下凤凰好吗?它是神鸟啊!左月生抱怨。
不都是鸟,陆净反驳,还有,不是要爬树吗,你拐这么远干什么?
陆兄,你是我亲哥。左月生险些跪下,小点声行吗?做贼还带提前嚷嚷我要偷东西?
哦哦哦。头遭做贼的陆净没经验,抱歉抱歉,我不知道。
仇薄灯斜眼看他,觉得这家伙傻得可以。
被骗走阴阳佩不冤。
枎树那么大,盖了整座城。你们是悟道期还是卫律期啊?能一眼扫过去,就知道哪里是灵气最盛的地方?左月生四下张望,确认没人才松口气,还是你们打算在树上找到猴年马月?
三人中,陆净修为最高,定魄初期。
不过他这个定魄期水分多得简直是汪洋大海,是他亲爹积年累月把各种古古怪怪的药灌鸭子一样灌出来的。踩高飞低还行,真要和人动起手来不提也罢。
你要找人带路?仇薄灯狐疑,你不是说神枎不能爬吗?
城祝司的人可以啊,他们算树的一份子,不算人。左月生说,没有人比他们更熟悉神枎了。
陆净这回有经验:不对啊,你找城祝司的人带路?你这已经不是贼人自暴,是贼人自投了吧?
他早被赶出城祝司了。左月生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陆净,快到了,前面那间破院子就是。现在有个要命的问题,这家伙毕竟是城祝司出身,骨子里还把自己当城祝司的人。所以,一会我们是请人带路,还是投案自首,就得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