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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识她?
他到底是谁?
愣神的功夫,听见衣衫扑簌簌落地声。
他、脱、了……
“我我我我出去了。”
楚微凉忙不迭往外走。
再不走,难道给他搓澡?
可惜,注定在劫难逃。
温疏白背靠在浴斛中,懒洋洋一声:
“笨蛋木头!跑什么?过来。”
水淋淋的修长的手一招。
嗖——
楚微凉明明已经快走到门口了,又身不由己飞回到他掌心,变成小木偶,被送到鼻息之下。
温疏白面上的绡纱遇了水汽,愈发紧绷地缠着双目,微微偏着脸,将她小小一只几乎触到鼻梁间,用指腹一点点,细细摩挲,悉心感受。
她死了一千年,这世上却从未停止过关于她的传说。
若见识过她的容颜,是你永世的沉沦。
若领教过她的风采,是你毕生的荣耀。
可你若信了她的鬼话……
就连死都寻不到投胎的路!
死女人!
死骗子!
总算有脸死回来了?
本尊的天魔琉璃魄呢?
被你弄哪儿去了!!!
温疏白恼怒,什么都没感知到,捏着小木偶的手指,忽地放开,将楚微凉给丢进了洗澡盆里。
咕噜噜……
楚微凉带着转儿,带着一串儿气泡,被掷入水底,向他水下两腿之间落去。
有女人偷袭,保护师叔祖!
温瞎子!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楚微凉到底从来没真的见过男人,这种情形下,本就是缕残魂,哪儿来的那么大定力,当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嗷的一声从水里钻出来。
哗啦——
浴斛里,忽然凭空多了个人。
水浪立时哗啦啦漾了满地。
楚微凉站起来就要跑,迎面就见温疏白扑面而来,大手摁住她的嘴的同时,顺势将整张脸糊住。
他身形极快,顺势欺身而至,将她重新摁回水里,压在了浴斛边儿上,不给她动弹,也不给她出声的机会。
然而,还是动静大了。
外面,有人大喊:“有女人偷袭,保护师叔祖!!!”
秦不羁和一众梵天阙师弟正在澡堂子泡澡,听见女人嚎叫,一群汉子,胡乱在腰间裹了块布,提着剑,就呼啦啦踢门冲了进来。
温疏白一声沉喝:“全滚出去,穿好衣裳!”
随之回手一挥,指尖带起一连串水珠。
轰——!
又将秦不羁,连带那一大堆弟子,全部呼啦啦扇了出去。
砰!
门重新关好。
楚微凉这才想起自己跟这温瞎子在一个澡盆里,此刻已经湿了个通透,立刻麻利两手一抱,将自己挡住。
温疏白鼻息里轻轻一笑,甚是温和,“放心,看不到。”
说着,楚微凉脸上一轻,再抬头时,他已闪身出水,立在浴斛三尺之外。
一转身间,雪白的袍子遮住了强悍挺拔的身子,有种用斯文外表压制病态狂躁的错觉。
长发已然干透,缎子般披落肩头,绡纱依然绷紧地缠绕双眼。
再转身时,刚才的混乱、狼狈,一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外面,秦不羁滚得灰头土脸,从地上爬起来,不禁慨叹:
“到底是什么女人这么厚颜无耻,居然连洗澡时间都不放过。还好师叔祖法力无边。”
澡盆里,楚微凉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怎么办?
他瞎的吧?应该看不到吧?
她怂怂摸着浴斛边缘,小心翼翼往外爬,尽量不弄出很大水声。
一面爬,一面琢磨如何不被当成孤魂野鬼给灭了。
爬到一半,身后,温疏白沉声:“老实站着,别动。”
楚微凉全身湿透,头发和衣袖还在淌水,只好一条腿在水里,一条腿在浴斛外,老老实实站着。
因为个子不够高,外面那只脚,还得勉力垫着脚尖,防止骑得疼。
身后,脚步声靠近。
他站到她背后半步之遥的地方,轻轻咬了咬下唇。
“长本事了,成精了?”
楚微凉全身水淋淋,姿势尴尬,只能装惨:“祖宗~~”
她的记忆里,木偶人一向就是这么喊温疏白的。
楚微凉的声音,清透软秾,带着恰到好处的娃娃音。
上辈子,就是用这样最软的嗓子,说最狠的话,常常骂得男人心痒痒,蠢蠢欲动,然后,统统被揍得死去活来。
但是,她不知道,原本的木偶人没有她的嗓子,也没有她那个刻意拐弯凹出来的尾音。
一时之间,把温疏白给整不会了。
不
', ' ')('知道是要揍她一顿呢,还是揍她一顿呢,还是揍她一顿!
楚微凉猜不到自己是赌宝押对了呢,还是踩到雷上了,只好小心翼翼回头去观察。
“没让你动,转过去。”
温疏白不想见她这副死样子。
他再也不会上她的当了。
楚微凉无奈,又只好转回去,骑坐在浴斛上,背对他,对天翻了个白眼。
温疏白牙根子磨了一下,双手负于身后,微微昂了下颌,用力绷着唇角:
“梵天阙的规矩,花草树木,飞禽走兽,一概不准成精。你是个什么东西?附于本君的桃木偶人,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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