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衡眼神似是更疑惑了,他才想起来,当初谢云栖说过要把太后和赵屈宁都“解决”了。
奸相赵屈宁。不先除掉这个人,整个官僚体系里都是乌烟瘴气。况且穆娉已经被杀了,左右那秃驴也不会放过自己。
谢云栖除了手段花哨特别会变魔术(……?)。另一个极重要的技能就是轻功无人能及,且本人也算是有些修为,胜过绝大多数普通凡人。
所以,如果无人可明面上制衡他,他想要暗地里杀了谁,是十分方便的。
寒风一过,元衡禁不住寒意浑身都发抖。谢云栖便以身子为他挡风,道:“阿衡,这几日呆在殿中不要走动。”临走前,又为问雀宫设下三重屏障护住小徒弟,饶是元离本人过来,一时间也破不开的。
回了千机塔,谢云栖预备直接咒杀赵屈宁。
可手上刚捏了个决,他发觉四经八脉都塞得很。体内还有股压不住的邪气想要冲破禁制,占据灵力上风。
谢云栖到底在自己身体里压着什么鬼东西。这么邪的吗,也不怕被反噬。
调息压下,为了不被反噬,只能施以戾气更弱的咒术。
半个月后。赵丞相因病告假,这假一告就是十好几天。谁也没想到,方才不惑之年的赵相,竟然就忽然病死了。
这都快新年了,接连两位大人物意外身亡,整个大燕国都有些惴惴不安。
而国师也闭门不出整整半月,谢云栖只说自己出去云游些许时日,谁也不知道他忍着改人命格的痛楚,每日夜里都疼得醒来呕一口乌黑的血。
——是反噬。
修仙者擅动凡人命格,积下冤孽,便会如此。
好在赵屈宁这一世积怨深重,竟是如此轻度的反噬。
夜里呕了几次血,也不消半月,便捱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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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份讣告一前一后,穿到了西京,呈王元离手中。年方十六七岁的少年将信件揉作一团,眼中寒光烁烁。
“殿下,东都皇城莫不是要变天。”
“信都传到西京了。天,早就变了。”
这谢云栖也并非如他所想只是个哗众取宠的草包。能一举除掉穆氏和赵相,出手如此干净利落。
还官居帝师,位及三公。
他将东都牢牢攥在了手心里,步步为营,短短十数天内,把赵氏党羽前前后后清了个干净。其中就包括藏得极深的礼部侍郎。
他借由赵屈宁,摆布在朝中重要官职上的棋子,都连根拔除了。
是巧合吗。
“元景呢。”
“丞相府落魄后,晋王失踪了。”
元离眼底暗光流转。
“失踪?在我眼皮下,没有能失踪的人。”蓦地,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双指摩挲着仔细衡量一番后,起身道,“规墨,我要离西京。”
规墨似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殿下,先帝有诏,弱冠之前,您不得离西京半步。”
穆娉那个贱人。当年为防元氏宗族篡位,将先帝之死秘而不宣整整半载。还几封诏书将几个元氏宗族子弟分别困在西北四都。
这谢云栖心思如此毒辣,手段又这般雷厉。
这不是将天下白白送到了那个妖师手中么,简直愚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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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离踏出西京的那一刻,谢云栖还在塔顶优哉游哉地看风景掐着八百多天就要正面肝大boss了,他要怎么步步为营的好。
原主作为第二大boss,恶是够恶了,就是恶得没有水平。手里的牌尚可的却打得稀烂。他掰着手指头数。
1.前期权倾朝野。2.有几分修为身手极好。3.本人修为可点满轻功技能no.1打不过还能跑。3.脸好,腿长腰窄风华无限,肝不过还能s诱……个鬼。
一低头,看到小皇帝还在哼哧哼哧地爬楼。
想想千机塔高六十四丈,是现今天下最高的建筑。除了爬楼特累,没有别的缺点。
修为也好轻功也罢,都更像是谢云栖的隐藏技能,他日常上塔都是慢慢爬,那也是爬足了半个时辰才上得来。那小徒弟元衡看着就弱不禁风,也不知道每日上来背书,是不是在为难他。
这么想着,头几次上塔时,他都领着那孩子的。
每次元衡上来,虽是累得气喘吁吁,但神色也是肉眼可见的欢欣。
想想几个月前他还是掐脖子都不愿意反抗的小崽子,到现在,竟也能露出这样松快的微笑,谢云栖就甚是欣慰。
不知是不是最近吃食变好了,他觉得自己的小徒弟似是长高了些许。
也是,十三岁的崽儿了,几个月窜一窜很正常。
“师尊,昨日的书抄好了。”元衡将一打纸张双手奉上,谢云栖瞥了眼,小小年纪可真是写得一手好字。可师尊面上却不太慈祥,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师尊,您今日可需我为您抚琴?”
“可。”
元衡的琴弹得极好,就是比较催眠。每次谢云栖想午休了,都会把他唤来弹它半个钟。
“师尊,您为何总是住着高塔之上。先生不觉得……”
是啊,为师也觉得这太难爬了。
“……有些过于远离尘世了吗。”
哦,你说这个啊。
谢云栖闭目养神,语气难得亲和:“俗世喧嚣。”
“师尊既是喜静,为何,当年又要来这皇城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