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起坚定道:“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
毕竟那是师父身边最宝贵的东西,师父将音绝剑给了他,又岂能落入其他人手中,那岂不是白白辜负师父对自己的期望。
师父来看过他,还记挂挂着他,说明他并不是一无是处,这只是师父对自己的一个小小惩罚,更是一种磨练,“我看你真是头脑不正常,真怀疑你是不是被摔傻了?”千羽嘀嘀咕咕的说道:“我帮你守着,你睡吧,等天一亮,我就会继续藏起来。”
莲起冲他没心没肺一笑,说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夜色漫长,也不知被那声音折磨了多久,疲惫涌上来,他抱着膝盖,将头枕在腿上就那么睡着了,他好累,却睡得一点也不踏实,他想离开这里,一刻也不想待下去。
师父,你带我走吧。
一尘不染的衣衫,淡粉色的海棠花,还有那熟悉的香味,都是他魂牵梦绕的思念,他想要抓住那个人,哪怕是一片衣角,可他始终触碰不到,他的师父高坐在上,自己只能永远的仰望,遥不可及。
别走……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师父,你为什么还不来带我走,你难道把我忘了吗?为什么要留我在这荒凉之地,我好想你,我不该不听你的话……
是我不对。
师父,别走!
莲起在地上打了个冷颤,他又做梦了,他又梦到了自己的师父,转头又看向营帐内榻上的那对男女,他竟然在这种地方,这种场景下也梦到自己的师父……
他在想,师父也是男子,还活了那么久,那师父会不会也做过这种事?
呸呸呸!他的心里升起一丝丝罪恶感,他着实不该胡思乱想,师父向来清心寡欲,怎么会做这种事,不可能,不可能。
他的师父一尘不染如九天之月,只可远观,不可亵渎,谁都不能染指。
他简直想抽自己一耳光,竟然会想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
现在时间尚早,撑着麻木的腿站起来,小心翼翼的活动了一下四肢,他还未仔细的看这个营帐,虽说简陋,但是在这个地方,已经是很好的住处,怎么也比自己在马厩过夜好上千万倍。
如果,他现在偷偷溜进去,说不定可以找到音绝剑。
他的剑被狼主夺去,他现在只想拿回音绝剑,于是他小心掀开营帐的帘子,慢慢走近,究竟被藏在了哪里?眼前简陋空旷,除了那张软塌,就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桌,他想走近那张软塌,一探究竟。
莲起轻挪动脚步,尽量不让锁链发出声响,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靠近那二人正在熟睡的软塌。
嗯……狼主翻了个身。
莲起慌神一愣,半天没敢动。
元儿身上是一道道的青紫,莲起走进才看到,狼主身上也布满抓痕,他已经不知该如何去形容,只觉脸上发烫,着实没眼看,没眼看。
音绝!
他看到了自己的剑!
软塌的里面,他的剑被丢在榻上,掩盖在被子里,沧南明珠在夜色中散发着微微光芒,虽然未看到剑身,但是那光芒他一眼就能认出来,音绝果然在这里,他一定要想办法拿回来。
他不敢惊醒榻上的人,可又想一把掀了被子拿走音绝剑,好在他现在学会了深思熟虑,还需另寻时机,再次小心翼翼的走出营帐,他一刻也无法待在里面,额头上出了汗,被风吹过,带着寒意,让人清醒。
终于远离那令人窒息的营帐,他开始跑了起来,跑回那又臭又脏的马厩,他此刻觉得同马儿在一起也蛮自在的。
近日来经历了太多事情让他失魂的躺在干草上,他确实还接受不了今日的所见,怔怔的发着呆,连伤口忘记管,他的脑子一片乱麻。
一夜恍然,狼主和元儿在他心中留下的一幕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于是寻思着给自己找事干,麻木的拿着木桶走到河边去打水,望着水中的自己的倒影发呆,许是看得太入迷,水中的人突然变成师父的样子。
师……师父!莲起一屁股坐在地上。
收回目光,他提着水桶向马厩走去,咚……手中的水桶掉落在地,水又白打了,他惊慌的再次拿起水桶走向河边,好像失了魂一般。
瘦子看的很是不耐烦,走过来,一脚将他踢倒在地,大吼道:“你是怎么做事的!前几日都好好的,这两天是怎么了?没魂了?再不好好干活信不信抽死你!”
“马厩都没水了,你这半天连个水都打不来!”
莲起一声不吭,捡起水桶起身继续向河边走,拖着脚下的锁链叮咚作响。
瘦子纳闷道:“他这是怎么了?被折磨傻了,还是被下蛊了?”
另一人无所谓道:“管他呢,走走走,傻了也不关你我的事。”
莲起再次走到河边,却不敢多停留,怕自己又眼花,将自己的倒影看成师父的。他是很想念师父,可是如今……他一点也不想师父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脑海。
一整日,不停地洗刷着马厩,捡地上的野草,马粪,他不想让自己停下来,他怕自己闲下来,就会想到那晚的场景,他要拿回音绝剑,这才是他最重要的事。
累了一整日,转眼又是夜晚,累到筋疲力尽,没力气再去乱想,才缩在马厩的干草上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