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空周身煞气崩现, 指腹压着他的脸用力,直接扣着打翻在地上
温昭摔地上脑子一片懵,倏然跳起来冲元空怒道, “你什么东西!敢打我!”
元空骨节捏的咯吱响,他所有的好脾性都消失殆尽, 他扬起手朝温昭砸去。
温昭瞪大眼后退, 一直退到门口, 心中已然疑窦丛生,他和元空交手过, 纵然只有一两次, 但他出招时的手势改变不了, 温昭错愕的看向温水水。
温水水唇角翕动,很明显手都在打颤,她忽然站起来,慢慢走到元空身边,温顺的靠进他胸怀里, 元空眼中积聚凶厉,蓦地一掌覆在她腰间,将她拥紧, 她挨在他颈侧, 乖的像只落入虎口的羊羔,那眼尾乍现一点水光, 还不待温昭看清,元空弯身横抱起她往外走,径直从他身旁过。
从梅战栗着跟在元空身后,直看他停在灯笼下,侧一边脸道, “把茶馆关了。”
从梅弓腰称是。
元空快步上到马车,将欲进去时,温昭极速冲到车前叫道,“她欠你多少,我替她还了,你放开她!”
元空注视着怀中人,她狡诈的借着他将链锁套在了温昭脖子上,她在温昭眼里成了一个可怜人,因为欠钱被迫被他占有,温昭会筹钱来解救她,不用她再做什么,她只消坐享其成。
元空没理会温昭,掀帘进了马车,马车迅速奔进黑暗。
温昭魂不守舍的转回脚,却见从梅领着人出来,真的在锁茶馆门,温昭急走近,拦住她道,“这间茶馆是你们姑娘开的,凭什么他说关就关!”
从梅为难道,“公子您不要为难小的……”
温昭摁着门,“她欠多少?”
从梅转不过弯,“啊,啊?”
温昭咬牙切齿,“杨姑娘欠大殿下多少钱?”
从梅挠了挠脸,随即又绕手指。
温昭便要伸手掐她,“不说,我今儿个就让你死在这里!”
从梅立时怪叫,“她欠的可太多了,便是卖了她也不定还的起。”
“多少?”温昭觑着眼看她,似乎她要是敢再吞吞吐吐,就当场将她捏死。
从梅哆嗦一下,老实回答,“五千两白银,零头小的没算……”
温昭陡然心惊,这不是一笔小钱,他父亲的俸禄一年也才五百两,她一个姑娘哪能花捎这般大。
从梅瞧出他疑惑,便装出好心的样子,给他解释,“说来我们主子可怜,摊上了那么个没用的爹,做生意赔了钱不说,还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这钱哪是主子花的起的,全是他死后留下的债,好在本家仁善,也没说一定要还,只让她留在家中,这也没什么不好,她一个姑娘总不能乱跑。”
温昭愕然。
从梅瞧他呆的说不出话,便故意叹出气,摇着头把门上锁,带人走了。
温昭弯身坐到台阶上,脑中是温水水最后在元空怀里的模样,那样无助又顺从,她都不会挣扎。
温昭朝后仰靠,心想若不然直接就把这件事告到二殿下跟前,让这个衣冠禽兽在陛下面前失宠,可是他的脸没露出来,这一切都可以被推倒,甚至惹急了,对方或许会让她去死,她的命太贱了。
天上没了星光,可能过会就要起风,他突然一脚踹到柱子上,旋即爬起来解了缰绳,骑上马朝着相府飞驰回去。
——
元空拽着温水水回房,过程中没说一句话,他静立在桌前,捏杯倒茶,自顾抿一口。
温水水清楚他在发火,这时只能哄,她踌躇着想牵他手,被他冷淡的避开,她上前一步,伸手想抱他,他立刻让开。
温水水眼微红,“是他找我的……”
元空不看她,挪脚进浴室。
温水水看着那门合上,思索再三推开跟到里头,就见他褪了易容,背身坐在杌子上,那背微微佝偻,是一种沉思中带着悔过的姿态。
她走到他腿边蹲下,将下巴搭在他膝盖上,怯生生的瞅着他,“我以后不见他了。”
元空凝视着面前这张脸,她从来是娇弱的,坏事做尽了,只要她显露伤心痛苦的情绪,就能叫人心软,他一直在纵容她。
得过离魂症的人并不一定都能痊愈,汤药能医治身体,却不能让人心恢复原状,他们是在孤独中生长出来的,所以需要加倍呵护,所以她粘人,她喜欢元空抱着她,喜欢元空对她好,她一刻也不能和元空分开,在她的世界里,元空可以给她任何她想要的东西,她把元空当做父亲、母亲、兄长、姐姐,她像藤蔓缠绕住元空,汲取着他给予的养分,起初的怯懦逐渐被放肆取代,在她发现元空会包容她所有时,她就有了任性妄为的底气,她敢做坏事,因为她知道,元空不会抛弃她,如果元空生气了,她就老实承认错误,然后下次再犯。
像孩子一样,幼稚又偏执。
元空摩挲着她眼角的泪痣,温笑,“我以前说,你和温昭是姐弟,你不能为了报仇让自己也陷入罪孽。”
温水水听话的点头,“我记下了。”
元空笑,“记下了,然后继续做?”
温水水目露无辜,“我根本没有主动找他,一直都是他逼迫我。”
元空柔声道,“茶馆是给他开的?”
他说不接男客不下三次,但她转身就能忘掉,她为了让温昭进入圈套,已经把他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温水水眉尖点蹙,愣是吱不出声。
元空抚她头发,“你想要钱,我给你,你想报仇,我替你报,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温水水的神情变得阴冷。
元空笑容逐渐淡下去,“乖巧都是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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