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空一掌扣住她两只手带下来,凝眉道,“不消停。”
温水水缩着肩羞涩。
元空抚一下她背,搂着人轻拍。
一时安谧,两人都没开口破坏这祥和。
这厢一停,就能听见外边客人的说话声。
“唉,我昨儿又去云华寺烧了香,叫寺里的大和尚给我算了一卦,还是下下签,我这是命中无子啊……”
“这是什么话,你才多大,用得着愁这个。”
“我和我家老爷满打满算成婚都快三年了,三年无所出,前儿那净艳园的小浪蹄子才被大夫诊出来已有一个多月身孕,我这肚子还没动静,往后还不定怎么活。”
“你看你,去云华寺求子嗣我就没见过应验的,人家是佛法大能,平安吉利才是他们拿手的,你要求子嗣你得去万香庵。”
“这是什么庵,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温水水也没听过,她悄声问元空,“这尼姑庵你晓得吗?”
元空也摇头,云华寺附近的庵堂也有不少,但这个万香庵却是不曾听过。
外头声音还在继续。
“这万香庵是妙法师太创建的,早年在兖州,前年得陛下恩典,特令妙法师太入西京安定,好为咱们京里人祈福。”
“这么说!倒是个颇有名望的庵堂了!”
“可不,也就你们不清楚,像上边儿谁家想求个儿子女儿的,都要往庵里一圈住下来,过不了三五月必能查出来有孕。”
“还别说,这事儿我也听过,就忠武侯那个小妾,原本一直怀不上,今年年初去万香庵散心,回来两个月就说是有孕了,听大夫说害喜害的忒厉害,没准还是双胎。”
“真这么灵,那我也得去拜拜。”
几个女人哈哈笑,随后又闲撇几句,就熄声了。
温水水猜这几个人都走了,才跟元空道,“万香庵的那个师太真是陛下找过来的吗?”
元空道,“这两年京里已经很少让进僧尼了。”
缘着明弘帝信佛,各地大兴寺庙,但也不乏有投机取巧者为了朝廷供给,招摇撞骗的不在少数,明弘帝也看出问题,特特给僧尼下发了度牒,掌有度牒的人才能称之为僧尼。
温水水转了转眼睛,自他腿上下来,站门口叫人。
从梅拿着鸡毛掸子跑过来,“小姐。”
温水水踮起脚往堂中瞧,刚才说话的女人们离开了,她问从梅,“刚刚说求子的那几位夫人你还有印象吗?”
从梅把鸡毛掸子扔柜台上,嘿笑道,“这都老熟人了,能不认得吗?”
“去叫几个人跟着她们,”温水水说道,她身后元空探出身,接着往下道,“就跟认识万香庵的,能这么熟悉万香庵,想来和那边有所联系。”
从梅道声是,赶忙下去张罗人。
温水水侧身靠着独间的墙,两手挂他脖颈上,撅嘴道,“林远虎都五十多了,就不曾听说还能生出孩子,他那个小妾要怀孕,他当真宝刀未老。”
“注意言辞,”元空道,姑娘家说些难听的用语,传出去要叫人笑话。
温水水将他往跟前拉,他不得不伸出两只手固在她耳边,才防止栽她怀里,她不快道,“我就说他,谁叫他一家子都是黑心鬼。”
元空深着目望她。
温水水便腼腆的搂住他腰,让他完全压过来,她仰头接住他的唇,嗫嚅道,“你又吓唬我……”
元空周身一震,转而后仰头跟她分开了。
温水水略有不满道,“我不理你了。”
元空显出一丝尴尬,随即平心静气道,“刚用完膳,没漱口。”
温水水睁圆了眼,反复把这话拿出来品,品了许久才明白过来。
他不仅嫌弃他自己,他连她也嫌弃上了。
温水水两眼微红,扭身要往外走。
元空伸一只胳膊圈住她的腰拖回来,端了清茶到她嘴边。
温水水又气又觉得要照着做,只能猛灌了一口,漱两下吐进唾壶里,“你放开。”
元空没放开,先自行漱过口,托起她的下颚将她吻住。
温水水原本的气性顿时跑光,从脸到脚趾头都羞的想蜷成一团,只任他抱坐到交椅上,酸手酸脚的被他带进了漩涡里。
含烟偷摸着伸手将门反带上,轻呼出气,去街上晃荡了。
——
翌日下午,跟踪的人回来了,恰时元空刚过来给温水水的脖子换完药,从梅带着人进院子,正看到他们坐廊下,元空在读经书给温水水听。
“小姐,元空师傅,”从梅给他们行礼。
元空收了经书,温水水打了个哈欠,道,“查出来什么?”
站在从梅旁边的人赶紧道,“小的跟了张夫人一路,今儿早在她家后门,见着一个尼姑,她们熟络的紧,那尼姑还往她手里塞钱。”
温水水微笑着点点头,然后招呼从梅道,“他辛苦了一晚上,这个月的月钱往上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