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珣慢条斯理的捏了鱼食,洒在池塘里,水里的锦鲤养了许久,早已习惯了被喂食,有甚者,更是越出水面争抢。
“只怕太子也急了吧,三皇子端王势大,眼看着交好一半朝臣,四皇子魏王虽封地位于西南,听闻封地管理极好,是个财神爷。只怕这些人当中,最想找到姚寒山的,就是太子爷了。”
当年姚寒山作为今上的第一幕僚,据说有经天纬地之才华。
要不然太后家世那般普通,皇上和郢王爷当年即便是一母同胞,同气连枝,可是在先帝的皇子之中,也并不占优势。
当年先帝不仅有册封的太子,还有皇贵妃之子,这两位才是最被看好的帝位人选。
永隆帝反而是后来居上的例子。
有这么个例子在前,还记忆犹新着呢,太子如何能不着急。
要知道古往今来,没能登上帝位的太子,都是落得何等凄凉下场。
晨晖小心觑了谢珣一眼,这才说:“若是世子爷先找到这位姚先生,可是打算用他交好哪位?”
一直以来,晨晖都听从谢珣的吩咐,寻找姚寒山。
只是今上的这些个皇子里面,晨昏打眼瞧着,自家世子爷好似对谁都平平淡淡,要是说嫌恶的,大概也就是九皇子。
只是每回都是九皇子主动挑衅,觉得世子爷抢走了太后和皇上的宠爱。
这等小孩子脾性,只怕也是被宠坏的。
至于真正交好的皇子,倒是未曾见过。
这些皇子都想找的幕僚,若是被世子爷先找到了,是不是要拿他出来,交好哪位皇子。
“我为何要交好他们?”谢珣声音微凉。
融与这凉如水的夜色中,丝毫不显维和。
难道世子爷要将姚寒山此人,留着自己用?
这个念头刚在晨晖心头划过,他心跳猛地一狂,紧接着后背上起了一层密密实实的汗,脑海中的想法却如何都停不了。
一直在脑子中回荡。
直到许久,谢珣缓缓转过身望着他:“从明日起,我让父亲给你重新安排差事。”
“世子爷。”晨晖立即跪地。
他抬头,双手紧紧盯着谢珣,声音似暗藏着金戈之声,“属下乃是世子爷的人,一日是,终身便是。主子若是用不着我,只管赐我一瓶毒药。”
头顶星月清辉,洒落下来照在他的脸上,那双眸子异常坚定。
谢珣:“既然今日你想知道的,都已经问完。接下来该怎么做,想必你也清楚。姚寒山这个人,我要他活着来见我。”
“是,属下遵命。”
待晨晖要退出去时,谢珣抬眸看向他,突然说:“你知你与清明最大的不同在哪里?”
晨晖垂首:“属下愚钝,还请世子爷示下。”
谢珣轻声一笑:“你比清明聪明。”
晨晖心口再次发紧,可是却发不出一声。
大概这也是主子为何事事,都带着清明在身边,因为清明并不在意世子爷想要做什么,只要世子爷吩咐的事情,他只管去做。
哪怕世子爷让他从悬崖绝境一跃而下,清明也会毫不犹豫。
因为他相信世子爷,一定不是让他去死,定早已经埋好后手救他。
“属下愚钝,”晨晖声音微苦。
谢珣望着天边那一轮弦月,低声说:“你与清明,自幼便伴我,皆是我信任之人。”
晨晖心底温热,一下想起了他们当初在佛寺中的岁月。
公子每日都要礼佛做早课,他与清明就守在外面。
偶尔两人实在嘴馋,去后山打野鸡,谁知却不小心点燃了枯草,险些酿成大祸,却是公子替他们遮掩过去。之后公子竟还给银子,叫他们去山下酒肆中大吃一顿。
晨晖还记得,当初清明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哭着说,世子爷是这世间最好的主子。
如今晨晖会如此问,并非不忠。
而是忧心,皇子之间夺嫡之争,从来都是充斥着腥风血雨。
*
沈绛没想到三公子这一忙,又是好几日没回来。她自然不会主动去京兆府衙门找,毕竟三公子若是真的在躲她,反倒是尴尬。
况且这两日,方宝宁突然与她说,这几日护国寺会有一场法会。
乃是释然法师亲自主持。
这位释然和尚虽然年纪并不大,可他的师傅乃是高僧道远,这位大师在世时,法名远播,佛法精深,便是皇上和太后都颇为推崇。
况且释然还是郢王爷世子爷谢珣的师兄。
之前虽然因为世子爷要出家的事情,郢王爷和护国寺生了龌蹉,就连太后心中都颇为不满。
不过护国寺到底是百年佛寺,竟不知怎么就峰回路转,这次法会听闻郢王妃会亲自出席。
所以旁人猜测,定然是世子爷从中斡旋。
也是为了挽回护国寺的声名。
因此这次法会不仅办的隆重,甚至还光邀京中权贵,这些平时就爱礼佛的夫人小姐,自然也不会缺席。
方宝宁悄悄说道:“你之前不是说,一直听我说殊音姐姐美貌,却无缘得见。我听说这次定国公府也会去,好像殊音姐姐也会一道前往。”
沈绛望着方宝宁,竟是有些说不出话。
方宝宁却冲着她眨了眨眼睛:“若是你想去的话,便同我一道,我阿娘平时最爱捐香火钱,在护国寺便捐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