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姑娘红着脸爬起来,一边拿衣袖擦了眼泪,一边慢慢走到了门里。
“我不是有意的,实在是不得已。”
珠华似笑非笑:“哪里不得已?我没看错的话,你是把我夫君拦在门外吧?你要找我,我家门前又没得人守卫,你往里敲门请人通传一声就是了,你却纠缠我下衙回来的夫君,难道他像个门房的样子?”
“……”
白衣姑娘当然是有私心的,她以为男人面对她这样的落难美人总是比较好说话,尤其苏长越气宇英越,她向他下跪求助毫不为难,所以见他正好归家,才改了主意,先求上了他。
这时叫毫不留情地点出来,若点出的人容貌普通,她还能再去向苏长越装个可怜,然而暮色里对面立着的是个容光足可碾压她的真正美人,她这个可怜无论如何扮不出来,同时很觉羞辱,眼泪不禁又流了出来。
对于有勾引苏长越嫌疑的小白花,珠华对她的眼泪毫无触动,道:“你再不说来意,就请你出去,我们要关门落锁了。”
白衣姑娘一急,往前跨了一步:“别——我,我娘是忠安伯府的伯夫人。”
珠华愣了愣,上午才来过一个原忠安伯府的丫头,当晚伯府的姑娘就找了过来,这要是没联系就怪了。
“惠香是你的丫头?”
白衣姑娘点了点头,吞吞吐吐地道:“惠香找着我说,勇毅侯府来了人,似乎是邀你过府赏宴,我想请你到时带了我一起去,我可以扮作你的丫头。”
作为数月之前还是金尊玉贵的伯府嫡姑娘,她虽然下跪跪得利索,却显然并不真正擅长向人求援,一句话说出来,毫不婉转,倒有点吩咐人的意思。
珠华微皱了眉:“你要去侯府做什么?你家原和侯府有交情?那你自己去就是了,虽然你家遭了难,想来那府里的主子们也不至于连一面都不允你相见——若真这样无情,那你跟我混进去也是一样的结果,凭你想要什么,人家都不会应了你的。”
“你不知道,我原和勇毅侯府二房的五爷有婚约——”白衣姑娘说着哽咽了,眼泪又落了下来,“婚期都定好了,就在明年春天,可是我家出了这样事,他家不说帮扶,二夫人反而很快找着了我娘,逼着我娘把婚事退了,我不甘心,想亲自去问一问。”
珠华默了。
就这个遭遇来说,这姑娘还确实挺可怜的,算是被雪上加霜了一把。
她顿了一下开口:“那你现在找去又有什么用呢?你有什么把柄能胁迫着勇毅侯府,让人家回心转意娶了你进去?恕我直言,就算你有,你这样勉强进去,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白衣姑娘抹着泪道:“你想多了,我家都一败涂地了,哪还有什么把柄。我、我和曹五爷其实很有情分,我觉得他应该也不愿意他娘这样做,只是我没机会见他。我想去问他一声,他要亲口也和我这么说了,我就死了心罢了。”
珠华吓一跳,立刻拒绝:“这可不行,我帮不了你。”
男女私会非常敏感,一个不好就要惹出事来,她乱发善心给打掩护带了人进去,到时候不管这两人什么结果,是和好还是翻脸,只要闹出一点动静,她还怎么见好心邀请她的侯府二奶奶,连带着把沈少夫人的脸都丢了。
白衣姑娘恳求道:“我会小心的,不会害了你,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这么冒昧找上门来,求你帮帮我罢。”
珠华坚决摇头:“你不用多说了,我和勇毅侯府没有一点交情,托了我一个长辈的面子才得了人家的邀请,没有能耐帮你这个忙。我至多不追究惠香乱传话,你不要再强人所难。”
白衣姑娘失望之极,脱口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冷酷,我都保证了不会给你添麻烦了。”
珠华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现在就在给我添麻烦好吗?你要觉得我冷酷,那随便你,你去找不冷酷的人帮忙罢。”
白衣姑娘让堵得说不出话来,眼泪涟涟。
珠华看她又有点可怜了,叹口气道:“我听买走惠香的牙婆说,你们家余下的女眷现在住在城南的一家土地庙里?”
白衣姑娘以为有转机,忙点点头,道:“是——”
珠华打断她道:“你看,一个原本与你家毫无干系的牙婆想打听你家的住所都可以打听到,那曹五爷若真有意,可能寻不到你吗?还要你想尽办法去见他?”
白衣姑娘愣住了,脸色慢慢变得惨白。
过了好一会,她才困难地哑着声音道:“但我不见他一面,我总不甘心,也许他有什么苦衷,也许二夫人不许他来见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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