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衣裳却不能脱。
别的不说,单说手臂那些疤,就能把这小姑娘吓昏过去。她最爱美的,也素来喜欢自己的皮相,若看到那些丑陋疤痕,恐怕会对自己心生芥蒂。
闻擎取出一瓶药,哄道:“不许胡闹,还没成婚呢,哪能脱衣裳。阿娇帮我敷在伤口处就行,待会回去再包扎,好不好?”
虞华绮抹了把眼泪,嗔道:“就这么涂,药都涂衣服上了,顶什么用?”
闻擎无奈,边帮她擦眼泪,边伸手将衣服扯了个洞,露出伤口。
包扎伤口的雪白绸布已经被全数染红,虞华绮看得心尖一颤,差点握不住手里的药瓶。
她心慌意乱,抖着手打开瓶盖,想把药粉往闻擎伤口敷,却不慎抖出些药粉,洒到自己手心。
“啊!”一声尖叫。
虞华绮早晨做噩梦,不慎用指甲刺破掌心的皮肉。
此刻,那药粉洒下去,痛得她霎时出了一身冷汗。
虞华绮不是没经历过疼痛的人,刚来癸水的时候,她因为贪玩好凉,也疼得死去活来过。何况长这么大,她也受过不少轻轻重重的伤。
可她从来不知道,世上还有这样的疼法。
只那么一瞬间,就能疼得人恨不得把心肝都挖出来。
虞华绮看着手里的药粉,哑着嗓子问闻擎,“这是什么药?”
☆、第62章第六十二章
夜幕低垂, 青盖马车驶进齐王府。
闻擎见虞华绮疼得整个人都在发颤, 立刻握住她的手,帮她拭去掌心药粉, “阿娇忍忍,很快便不疼了。”
他没有想到,虞华绮掌心有伤。
此药是褚鲛给的,对伤口愈合有奇效, 还能调理身体。若不是有此药, 闻擎被取了这么多年的血, 身体早就支撑不住。
但凡事有利便有弊。这药有一个弊端——会让伤口异常疼痛, 是比受伤时更痛十倍的痛法。
虞华绮不敢再用手上的药粉给闻擎治疗, 她捏着药瓶,重复问了一遍。
“这是什么药?”
闻擎向她解释:“这是治伤良药,涂着虽疼痛剧烈,但对伤口愈合有奇效。”
青盖马车内, 逐渐亮堂起来,随着马儿一声低鸣,马车停在了齐王府内。
虞华绮听着闻擎的话, 心尖像是被无数针戳了似的, 密密麻麻地刺痛起来。她垂着桃花眸, 不再看闻擎, 打开车帘, 催御医进来, 给闻擎包扎。
御医是一早就在王府内候着的, 接到传唤后,立刻提着药箱,进了马车。
御医的药箱内,自有上等的止血药。
虞华绮不准闻擎再用那疼得骇人的药粉,命御医用疗效最好,痛感最弱的药,给闻擎重新包扎伤口。
闻擎腹部的伤被包好后,她帮闻擎披上斗篷,同他一道下马车,走向阁楼。
一路上,虞华绮颇有些沉默。
闻擎着意逗了她几句,但总不见回应。
他无奈,低声哄道:“阿娇,我不疼。那药我是用惯了的。”
“你自然是用惯了的!”虞华绮说着,桃花眼中陡然滴落两颗泪。
方才御医包扎的时候,她都看见了,闻擎的伤口处,明明也被她不慎洒到了些药粉,可全程,他莫说痛呼,连眉眼也不曾动过一下。
若不是用惯的,如何会随身携带?
若不是用惯的,如何会对那般剧烈痛处习以为常?
虞华绮死死咬着唇瓣,忍住哽咽,好一会,才红着眼圈问道:“从前,他们取你的,取你的……是不是总给你用这个药?”
她清灵的桃花眸中亮意灼灼,是泪,亦是怒,直看到闻擎心底里去。
闻擎肃了眉目,“谁同你说的这些话?”
他这般说,便等同于亲口承认,确有此事。
虞华绮心内狠狠震荡,她泣不成声,伸手撩开闻擎的斗篷,试图捋起他的衣袖。
闻擎面色沉冷,没有允许虞华绮看自己的手臂,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打横抱起。
虞华绮吓了一跳,立刻挣扎着道:“你疯了!伤口会裂开的,快放我下来!”
闻擎的怀抱坚实稳固,任她如何挣扎,都未曾动摇半分。
但虞华绮动作太大,到底还是牵扯到了他的伤口,他闷哼一声。
虞华绮听到这一声,哪里还敢挣扎,霎时收敛了动作,还主动环住闻擎的脖颈。
她待要骂闻擎,又舍不得,只得恨恨地流着泪,撕咬闻擎的薄唇,“放我下来,听到了没有?”
冰凉的眼泪濡湿了闻擎的脸颊,他反吻住虞华绮,长驱直入,肆意侵略。
虞华绮被攻伐地节节败退,浑身无力,软着指头,揪住闻擎的斗篷外沿。
闻擎抱着她,走进里间,把她小心安置在炕床的雪青团果纹软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