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夫人看着搀扶自己的闻擎,缓声问道:“敢问王爷,宫中为何突然赐下这般旨意?”
闻擎扶着虞老夫人落座,向虞老夫人解释了昨夜发生的事。
原来,昨夜子时,皇贵妃忽发梦魇,醒来后,便头痛不止。御医们诊断不出皇贵妃所患何症,皆束手无策。
皇帝见状,担心是小人作祟,连夜请了护国寺的主持入宫,给皇贵妃驱邪。
老主持询问了皇贵妃的梦境。皇贵妃说自己梦到一个深宫妇人,嘴中反复喃喃着不放心儿子,向自己逼问她儿子的近况,可成亲了没有,可生子了没有。
皇贵妃入宫晚,年纪轻,哪里认得这样蓬头垢面的妇人,直摇头说不知,后来就被狠狠地掐了脖子。
老主持闻言,问道:“那妇人有何样貌特征?”
皇贵妃想了会,道:“她说话时,时不时会揉膝盖。”
皇帝听得玄乎,直问老主持:“可是奸人作祟,妄图以梦境诅咒皇贵妃?”
老主持缓缓摇头,“陛下,宫中可曾有过诞育男儿,又双膝受损的妃嫔?”
皇帝怔了怔,一时没想起来。
刘顺站在门边,提醒道:“陛下,齐王的生母庆贵人,因着月子里没养好,双膝受寒,故去前,行动一直颇为不便。”
老主持握着佛珠,沉吟半晌,向皇帝道:“此事,应是庆贵人魂魄有灵,思念儿子,故向执掌凤印的皇贵妃询问齐王近况,怎料皇贵妃不知,庆贵人的魂魄,便向着皇贵妃纠缠不休。”
皇帝闻言,急道:“这可如何是好?”
老主持的语速依旧不疾不徐,“陛下若按照老衲说的做,皇贵妃此劫可解……”
皇帝立刻按老主持的建议,下旨追封庆贵人为贵妃,并命闻擎请了庆妃的灵位到齐王府,一连七日,每日午时和子时,焚香沐浴,为庆妃诵经一个时辰,以慰亡灵。
老主持又道:“庆妃惦记齐王的婚姻大事,陛下可让齐王妃一同诵经。”
皇帝想着,虞华绮虽尚未过门,但也算是闻擎正经的未婚妻,便赐下圣旨,命虞华绮搬去齐王府七日,同闻擎一起为庆妃诵经。
故而有了今晨这桩事。
虞老夫人得知,虞华绮去齐王府,是为闻擎的生母诵经祈福,自然不会不愿。她又说了几句虞华绮年幼贪玩,请闻擎多包涵的话。
闻擎一一应下。
这厢,闻擎亲自接了虞华绮进齐王府,那厢,楚云岚也进了荣王府。
毕竟,无论楚云岚有多不检点,她怀的都是荣王子嗣。为了皇室血脉,皇帝赐了顶小轿,让人把楚云岚从偏门抬进王府。
去齐王府的路上,闻擎将此事告诉虞华绮,也算是叫她知道昨日闹剧的结果。
虞华绮听得心不在焉,转头问了另一件事:“闻擎哥哥,我住哪里?离你的院落近吗?”
闻擎闻言,微有些错愕,随即,眼底浮现几许笑意。
虞华绮被笑得怪不好意思的,艳丽桃花眼羞得直泛水光,“你快说呀。”
此时,马车经过一块略有些颠簸的地方,闻擎伸手,护着虞华绮的后背,不让她撞到车壁,“很近。阿娇去了,就会知道。”
半柱香后,齐王府到了。
虞华绮对齐王府不算熟悉,只在前次来摘莲蓬时,粗略逛过一次。此刻日头正晒,闻擎便没带虞华绮细逛,径直带她去往一座金碧辉煌的阁楼。
这座阁楼丹楹刻桷,画栋飞甍,精致而艳丽,与齐王府宏伟冰冷的风格颇有几分格格不入。
闻擎亲领着虞华绮上了阁楼,巧杏跟在后面,同齐王府的小丫鬟们,摆放着虞华绮带来的衣物。
偏偏那一列十六连紫檀木雕八仙纹立柜间,已经挂满了华服贵缎,数量可堪与虞华绮留在家中的衣裙比肩,只能勉强腾出一个立柜,放虞华绮带来的衣裳。
虞华绮不用看,也知道那些衣裳定然合身,她合上随手拨开的莲枝描金妆匣,“闻擎哥哥,我又没长十副身子,哪里穿用得了这么些?”
闻擎牵了她的手,往阁楼外走,“这阁楼才多大?里面没多少东西。若阿娇有喜欢的,尽可都带了家去,空摆着也是浪费。”
虞华绮慢吞吞地摇头,眼底尽是狡黠笑意。
她拿指尖挠着闻擎的手心,“带去虞府做什么?年底成了亲,还要带回来,岂不麻烦?”
闻擎使了些力气,攥住虞华绮作怪的手,继续往前走,耳根却不动声色地泛红。
虞华绮瞧见他的耳根,笑得腰都软了,低声咕哝:“亲吻的时候跟要吃人似的,其实也不过如此嘛。纸老虎!”
闻擎站定,揽住虞华绮的腰,摁进自己怀里,“阿娇方才在说什么?”
他眸光暗沉,似乎藏着一丝隐晦无言的**,虞华绮顿时敛了放肆,忍住笑意,正色道:“没什么。”
“闻擎哥哥,我走累了,你背我好不好?”
闻擎拥着虞华绮,先让她仔仔细细地回味一遍,什么叫作吃人,才把被吻得软绵绵的小姑娘背起来,往湖心亭走。
虞华绮眼饧骨软,安分地趴在闻擎背上,许久没有作妖。
直到闻擎将她背到湖心亭,给她倒了杯温茶漱口,她才回过神。
湖心亭内镇着冰块,凉爽非常,亭外是粼粼水波,娇艳菡萏,亭周垂落的轻薄银翼纱随风徐徐飘动,清雅舒适。
随即,几个低眉顺眼的小丫鬟走进,端着长木案上菜。
菜色多是虞华绮素日喜欢的,清淡偏甜,偶有几道微酸辣的开胃菜肴。
虞华绮动了几筷子,吃的都是酸辣小菜。
闻擎见状,给她盛了碗汤。很快,便有小丫鬟进亭,将其他菜肴撤下,换上各色酸辣菜肴,其中还有道铺满红椒的重口酸汤鱼。
虞华绮觉得那道菜太油,不是很感兴趣。很快,那道酸汤鱼就被撤下,换成几道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