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仍是没逃过。
闻擎锋锐的眼神扫过凌厦,“继续。”
凌厦在心里暗暗叫苦,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啊!平日有什么好事轮不上自己,这种要承受主上雷霆怒火的事,却总要落在自己肩头!
从前虞姑娘去主上私宅,去得很勤,可是自从上次虞姑娘与主上斗气之后,就再也没去过衡武街后巷。
这几日,主上脸色愈发难看,浑身气势也愈发吓人。他哥上次向主上禀虞家的消息,刚禀完,就被主上抓着,在练武场打两个时辰的拳。
主上心里戾气重,下手也狠,他哥今日都还没下床。
他哥好歹还有个托词,说虞家忙着周氏和虞歆去蕉城祖宅的事,虞姑娘不得空。
可今日周氏和虞歆已经离开皇城,自己连个托词都没了。
凌厦战战兢兢地回道:“宫里出了乱子,虞家处事不敢张扬,对外宣称周氏病重,要迁去祖宅静养,虞歆随行照顾。二人已离开皇城。”
闻擎冷冷地看着凌厦,他要听的不是这个。
凌厦知道逃不过了,心一横,闭上眼。
“虞姑娘今儿兴致很好,在庭院里修剪了一早上的兰花。”
过了几息,凌厦没听到动静,也没等到自己被当做沙包踢出去,小心翼翼地睁开眼。
果然看到主上森冷的眸色。
“跟上。”闻擎往演武场的方向走去。
凌厦脸色一白:吾命休矣!
虞府,掌珠苑。
虞华绮近日不曾出门,一直在家弹琴练字,调香烹茶,极尽风雅之事。
这些事最能平心静气,可她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总是无来由地想起闻擎。
一时想起他的好,一时又觉得世上再无人比他更过分。
今儿是三月十五,春日里最热闹的重锦节,可虞华绮连出去玩的心思都没有。
她坐在庭院里,心不在焉地做着能平心静气的风雅事——修剪一盆金丝白墨。
一剪子下去,莹润幽碧的兰叶碎成两半,再一剪子,落了一地娇嫩芬芳的兰花。
巧杏几个候在边上,看得心惊胆战。
这都是今日第五盆兰花了,姑娘是决意要将府里花房的兰花都糟蹋尽吗?
好在卫敏及时赶到。
饶是卫敏这样,对花艺毫不感兴趣的小姑娘,也能看出虞华绮把兰花修剪得有多难看。
她取走虞华绮手里的剪子,救下那盆坑坑洼洼的可怜墨兰,“阿娇,别弄这劳什子了,咱们出去玩。”
卫敏神色自然,笑意爽朗,全然没了从前郁结于心的模样。
“好。”
虞华绮回过神,答应卫敏。
她一低头,看到满地狼藉,眼皮不由跳了跳,吩咐巧杏,“把这里收拾了。”
两人换了男装,悄悄溜出去玩。
卫敏前些日子虽过得浑浑噩噩,却也不是全然不关心外界。她本能地察觉出齐王和阿娇之间有猫腻,尤其是齐王看阿娇的眼神,和自己昔日看贺昭的眼神一般无二。
想到这里,卫敏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她见虞华绮神色恹恹,开口道:“阿娇,咱们喝酒去。”
虞华绮无可无不可,“好。”
揽月楼是皇城里最大的酒馆。两人定了最好的雅间,点了三十六壶名酒,又要了七十二酒杯。
给她们带路的店小二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这两位公子锦衣华服,仪表堂堂,怎么年纪轻轻就冒着傻气?
他好心提醒道:“客官,这样混着饮酒,极易醉的。”
虞华绮不欲听废话,往小二手上扔了锭赏银,“赏你的,快些把我们要的东西送上来。”
那小二捧着颇有分量的赏银,笑得见牙不见眼,也就没有那许多话了,乐颠颠地道:“好嘞,您稍候!”
很快,三十六壶美酒便上齐了,连带着虞华绮二人点的下酒菜和酒杯,满满当当摆齐了一张二十人长桌。
虞华绮心烦意乱的,不耐烦玩复杂的东西,便只拿了骰子,和卫敏摇骰子玩。
输一局,罚酒一杯。
三十六局内,罚的酒不许重样。
虞华绮刻意放空自己,玩起来压根不动脑,很快就输得一败涂地,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喝了整整十八杯酒。
卫敏比她稍好些,也喝了六七杯。
虞华绮又输了一局。
她眯着水光迤逦的醉眼,往酒杯倒酒,越倒,越觉得哪里不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