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帝都行之三六</h1>
小瑞哥去给忠勇伯做亲卫的事儿, 两家都极高兴的。
沈氏是知道小瑞哥和梅咏竹的事的内情的, 于是, 沈氏迷信兮兮的私下处闺女道, “亏得小瑞跟梅家那女孩子没成, 你看, 刚跟那女孩子分开, 小瑞这前程就明郎了。可见,那女孩子命克小瑞呢。”
何子衿,“还有这种说法?”
“自然是有的。”沈氏极是把握的样子, 还拿自己和闺女举例,“我嫁给你爹没几年,你爹就中了秀才, 现下更是考取进士做了官儿。你一跟阿念定亲, 阿念当年秋闱就中了解元,到帝都, 更是中了探花, 眼下阿念也顺的很。这些年, 阿念先时在老家买的田地, 一直给你收着的, 开始只有一百亩地,后来都给他增到两百多亩了, 他在咱家十来年,除去他的开销, 还攒了一百多亩地出来。你看看小瑞跟梅家那姑娘好, 攒下什么了?有了银钱连忙去给她打个金钗。这要懂事的,亲事没定,哪里能要男人这样贵重的东西。结果,最后还脚踩两条船,这不是把小瑞耍着玩儿么。我就说,这样的女孩子,不娶反是小瑞的福气。也亏得你帮小瑞把银子要了回来,不然,小瑞这不得亏死。”何家人一点儿都不清高,沈氏知道闺女帮小瑞要回三百两银子,深觉解气,小瑞在那女孩子身上用情用钱一片真心,不想却是被耍了。这要是没点儿补偿,如何咽下得这口气!三百银子,在帝都郊外也能置三十亩上等良田了,就是置不来良田,却偏些地界儿买处小宅子也够,租赁出去,照样每年都有租金拿。沈氏接着说这梅氏女道,“品性就不行,这样的女孩子,原也不是良配。可也没想到,她刚离了小瑞,小瑞就得了伯爵大人的青眼。可见,她这命就克小瑞的前程呢。亏得没娶,这没在一处就克小瑞前程,这要在一处,怕小瑞命都得给她克没了。”
何子衿很有封建妇女风范的表示了对她娘这话的赞同,何子衿道,“我也这样说。娘你不知道,那个梅咏竹,好不好儿的就泪眼汪汪,你说,又没人欺负她,还是受了什么委屈,人略大些声,她就那样。就凭这泪汪汪的样儿,看她也不是个有福的。兴许就是她命薄,才克着小瑞哥了。”
“就是。穿衣裳也不吉利,天天那么素纱素缎的,白底镶个红边儿,像什么样儿。年轻姑娘家,就得红红绿绿的才好看,显着气色好,人也喜庆。弄那么素,不知道的以为穿孝呢。就这作派穿戴,就不是个有福的。”沈氏看自己闺女这一身石榴红的衣裙越发顺眼,道,“就得你这样儿的,才有福,命也旺。”十分觉着闺女旺女婿。
沈氏还有正事儿与闺女说,才没空说竹子姑娘呢,沈氏悄悄同闺女道,“你跟阿念一成亲就赶上国孝,阿念是官儿,你们也不能同房,趁这会儿出了国孝,你今年十八了,可得抓紧。”
何子衿面儿上一木,道,“我看书上说太早生孩子不好。”
“你看得那是哪门子外行书?我十八的时候,你这会儿都出生了。”沈氏道,“我那会儿也就你这身条儿,你看我哪里不好了?”沈氏语重心长道,“说你爹单薄吧,起码你还有个姑妈。阿念比你爹还单薄呢,就他一个。以后你就得多生几个,孩子们也不孤单。”
“几,几个?”何子衿给她娘彪悍了,何子衿道,“当初生完阿冽,也没见娘你急过啊?”
沈氏如今儿子都生仨了,婆婆何老娘都承认她旺夫旺子旺家的功劳,沈氏现下是啥都敢说了,道,“那会儿我想着,我家里就你舅舅一个兄弟,你爹就你姑妈一个姐姐,我们两个,家里都不是人丁兴旺的,生了阿冽,咱家也有了后,我以为就不会生了呢。可谁想到又有了俊哥儿跟兴哥儿呢。”沈氏悄与闺女道,“当初,你祖母愿意你爹跟你小陈表姑,其实也有些看中陈家子孙兴旺的缘故。”觉着沈家人丁单薄。
不过,沈氏打起精神,一脸自豪的同闺女道,“你就不用有此担心了,你娘家三个兄弟,就是只给阿念生仨儿子,阿念以后儿孙也薄不了。”
何子衿心说,还仨儿子呢,她跟阿念还两个被窝睡觉哩。
沈氏见闺女不说话,以为是仨儿子什么的给闺女的压力太大了,沈氏便道,“其实,先生闺女更好,你看,我就是先生了你,做闺女的,都知道心疼人。儿子就粗心,不比闺女心细。”
沈氏说着,一旁午睡的兴哥儿哼唧两声,沈氏忙抱起兴哥儿,一摸小jj,便经验丰富的对闺女道,“要尿了。”
何子衿跑出去拿来小痰盂给兴哥儿接着,沈氏把着兴哥儿撒完尿,何子衿还人工给她弟弹两下,沈氏笑,“看,想儿子了吧。”
何子衿出去把兴哥儿童子尿倒了,洗洗手才回来,见兴哥儿又睡了,道,“怎么又睡了?跟睡神一样。”
“这是兴哥儿脾气好,没睡够呢。”沈氏笑,“你们几个小时候,都没兴哥儿脾气好,这孩子,一点儿不淘气,也不闹人。以后不知道谁有福气给咱们兴哥儿做媳妇呢。”
沈氏如今儿女双全,且给夫家生了三个儿子,底气十足,家业顺遂,整个人都透着一种白里透红的好气色,别看是乡下出来的,因沈氏自来注意保养,瞧着也就三十来岁的模样,一颦一笑都有些许动人之处。何子衿见她娘都在想着给奶娃子兴哥儿张罗媳妇了,心下颇觉好笑,问她娘,“娘你还要不要开酱菜铺子?”
沈氏道,“眼下兴哥儿还小,待明年吧,他大些,我也能腾出手来了。”
“也好,帝都铺面儿也得慢慢寻罗呢。”
沈氏道,“再过些日子就是做酱的时候了,先做几缸子酱,你那铺子里用。”
何子衿应了,道,“我想着,多做几样品味儿的酱,也给客人多个选择。”
沈氏笑,“这也好。这做生意啊,一成不变,做得久了就是老字号,可也得推陈出新,不然就是山珍海味,大家吃吃也就腻了。”
母女俩说一时话,余嬷嬷就来叫母女二人去何老娘屋商量阿洛定亲礼的事。沈氏让翠儿看着兴哥儿,带着闺女过去了。何老娘刚午睡醒,精神头儿极好,没见着兴哥儿,问沈氏,“咱们兴哥儿还没醒呢。”
沈氏笑,“刚才憋醒了一会儿,尿后又睡了,还得睡会儿。”
何老娘立刻如沈氏刚刚那般把兴哥儿赞了一回,笑道,“这孩子,真是乖巧,比阿冽俊哥小时候都乖巧。”
说到长子次子,沈氏就头疼,道,“他们俩,哪儿能跟兴哥儿比。母亲不知道,昨儿晚上不知为何,俊哥儿去阿冽屋里说话,不知怎么地,阿冽把俊哥儿捶的鬼哭狼嚎的。”
何老娘道,“俊哥儿过来没跟我说啊。”自从何子衿与阿念成亲就搬到阿念院子里住了,俊哥儿嫌他哥个人卫生不好,再加上他祖母强烈邀请,便过来占了以前他姐的屋子,与祖母住对间儿。所以,何老娘对二孙子的事儿是很清楚的。
何子衿笑道,“他没跟祖母说,就是没什么事。俊哥儿也是,平日里一张小甜嘴儿,特会说好话,家里人马屁他拍到了,就是不会对阿冽说好话,还时常挑衅阿冽,这不是找揍么。他又打不过阿冽,好在会喊叫,阿冽还没打他呢,他就喊破嗓子的架式,其实一点儿事儿都没有。不然,他要真挨个狠的,早告状了。”说得何老娘沈氏婆媳都笑了。
沈氏笑,“要不我说,还是兴哥儿好。”
何子衿道,“兴哥儿太笨了,这都一周岁了,就只会叫娘、爹、祖、姐、哥,这五个字,姐夫都不会叫。”
何老娘不爱听这话,道,“你懂什么,贵人语迟。兴哥儿这一看就是有福气,再说,我们这也会说好几个字呢,你以为,谁都跟你小时候似的,跟个八哥儿一般。唉哟,那一天哪,话没个完。”
沈氏想到闺女小时候,与婆婆笑道,“那会儿咱们子衿一出门,别人都夸嘴巧,都说呢,再没见过这样嘴巧的孩子。”
何老娘笑,“咱家兴哥儿的话都给她说完了,要不兴哥儿不爱说话呢。”
“他哪里是不爱说话,就是嘴笨,每天见了祖母,就,猪,猪,个没完。”说着还学兴哥儿说话不清发音不准的样儿,偏生重阳不知怎么的,还去学小姨何子衿,嘴里口齿不清的“猪,猪”个没完,把何老娘和沈氏逗的捧腹大笑,三姑娘笑的险把手里帕子抖地上去。
何老娘笑着捞了重阳在怀里抱着,笑道,“你可别学你小姨,小心学个口齿不清。”
重阳似懂非懂的点头。
一家子话题扯了十万八千里去了,何子衿道,“不是说要商量阿洛哥定亲的事儿么?”
“唉哟,是啊!”何老娘这才想起来,与自家丫头片子道,“一过来你就打趣我们兴哥儿,就说远了。对了,阿洛定亲,咱们全家都得过去。明儿咱们就去,问问有没有要帮忙的地儿,这样的日子,可是得越热闹越好。”
大家都应了。
何家去阿洛家时,还把沈老太太和江氏婆媳捎带上了,她们在帝都时间长,知道帝都风俗,一道过去能跟阿洛家说说,定亲什么,别差了规矩。
在这上面,江氏还当真知道不少,一一的同刘氏孙氏婆媳说了,孙氏直说,“幸而得妹妹提点,原来这帝都与咱们老家的风俗可是大有不同的。”
江氏谦虚笑道,“我也就知道这些了,其实都是些皮毛。”
何老娘近来心情大好,非但是因何洛这喜事儿,还有听她家丫头片子说,年前她出的那本书又给结钱了,据说卖的还不错。何老娘笑嘻嘻的打趣江氏,“他舅妈四个儿子,眼瞅阿玄也到说亲的年岁了,定是平日里最留心这定亲的事儿。”
江氏笑道,“亲家老太太说的是,以后自也有亲家老太太留心的时候,您可是三个金孙哪。”
何老娘脸上笑开花,道,“那是,现下先在阿洛定亲这事儿上学一学,阿冽跟阿玄的年纪差不离哩。”她老人家现下就思量着以后抱金孙的事儿啦。
大家说笑起来,刘氏道,“还有件事儿想托沈太太和阿恭媳妇呢。”
二人都说,“有事您尽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