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XX汤</h1>
傍晚阿念来接子衿姐姐, 见子衿姐姐两眼亮晶晶怀里抱着个匣子, 一幅欢喜模样, 不禁暗道, 朝云师傅这又拿什么好东西给子衿姐姐啦。
闻道送子衿阿念出门, 阿念道, “闻道师兄请回吧。”
闻道颌首, “路上小心。”瞄何师妹一眼,何师妹已是一幅笑盈盈的模样啦。心想,怪道人说, 女人心海底针呢。真个一时好一时歹的。刻薄师兄大半日,见着阿念就眉开眼笑的,这差别也忒大啦。
何师妹用那双大桃花眼横闻道师兄一眼, 就笑嘻嘻的任阿念与她手牵手的下山去啦。
闻道师兄啧啧两声, 闭了山门,心说年轻就是好啊。又觉着天下女人大都是瞎子, 譬如何师妹, 放着他这仪表堂堂的师兄硬是视而不见, 偏去喜欢小两岁的小阿念。
唉, 女人哪。
何师妹还说什么权势尊失势卑, 切,就凭你们这眼光, 你们也尊不了~
闻道师兄感叹一番,回去念经啦。
出了山门, 再经一段山路, 正遇上等着他们二人的阿念冯灿等人,阿冽抱着个油纸包,道,“章家嫂子给的包子。”章氏夫妻租何子衿的铺子做生意,夫妻两人蒸包子做面点的本事还是何子衿教的,故此,时常给阿冽阿念免费包子吃。
阿念接来放小背篓里,人全了,大家一并下山。待到了家,俊哥儿带着翠儿家的忠哥儿满院跑跑跌跌,丸子专管看着他们两个,翠儿余嬷嬷在给菜畦浇水,何老娘沈氏两人坐廊下说些家常闲事,见孙子们回来了,婆媳二人脸上都露出笑意。沈氏道,“你们祖母屋里有红豆汤,渴了先去喝一些,一会儿就吃饭了。”
何子衿也喜气洋洋的一道跟着进去了,一时又隔窗喊,“娘,你进来。”
沈氏拍拍裙摆,笑,“这丫头,又有什么事。”起身去了。何老娘顿生不满,看刚丫头片子那喜气盈腮的劲儿,肯定是好事。真是的,有好事也不说叫祖母,就知道喊娘。切,不叫我去,我就不去啦?想得美!何老娘也跟着去了。
婆媳俩一进去,就见何子衿已经把珍珠首饰装扮上啦。何子衿初见这一套珍珠首饰时都有不知如何是好,何老娘沈氏的反应也比她强不到哪儿去,婆媳俩见自家丫头脑袋上那粉中透出玫瑰红的珍珠首饰,顿时心律不齐。何老娘的第一反应是,嗖的过去先把门给锁上了。
门外正喝红豆汤的阿念阿冽以为屋里出啥事了呢,阿念敲门,“子衿姐姐?”
何老娘颤巍巍的声音传来,努力保持着镇定,“没,没事!喝完红豆汤就去做功课!”压低声音问自家丫头片子,“我的天哪,你这是哪儿来的哟?”在哪儿发的洋财哟~
何老娘这辈子自认为也见过些世面,压箱底儿的金银首饰也有几件,却是一颗珠子都没有的。她也见过有钱人家的太太奶奶们偶尔戴珍珠首饰的,远的不说,陈家如今富贵了,珠子也有几颗的。只是,那些珍珠首饰,哪里有这样好看的珠子。这已是傍晚,屋里光线微暗,丫头片子脑袋上的珠花仍是散发着微微雅光。这种光华,何老娘不知该如何形容,但她老人家真觉着自己这辈子真算没白活,能见得这般好东西。
东西是好东西,何老娘又担心的紧,生怕来路不正啥的。
何子衿对镜臭美,“朝云师傅给我的生辰礼,是有人巴结朝云师傅送给朝云师傅的,朝云师傅就给我啦。”
沈氏先扶何老娘在临妆台的榻上坐了,生怕婆婆一时激动的厥过去。沈氏自己也坐了,问闺女,“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怎么敢收啊?”沈氏哪怕没什么见识,也知道无功不受禄的道理。瞧瞧闺女小细脖儿上的珍珠项链,珠子都有小指肚一般大小,难得粒粒滚圆,且都是自浅至深的玫红色,衬得她闺女哟,怎么看怎么好看。
何子衿跟她娘说,“本来就是有人巴结朝云师傅,他们不知道送朝云师傅什么好,知道我跟朝云师傅走得近,就特意送的首饰啊。”
何老娘惊道,“朝云师傅这么有钱哪?”不就山上一老道么?咋地突然变大户啦!过年时给她家丫头片子那些衣料子也是一等一的好东西。何老娘开始觉着朝云道长也就是个普通的有钱人,给个衣料子啥的不稀奇,这突然给丫头片子一套珍珠头面,还是这般成色~唉哟~可真好看哪~能收么?
“还好吧。”何子衿道,“我这是跟着沾光啦。”
沈氏还是有些不放心,蹙眉问,“收这般贵重物儿,以后难道不用还人情?”
何子衿给耳朵上挂俩珍珠坠子,“娘你想,能送得起这样重礼给朝云师傅的人,得是什么样的人?朝云师傅既收,这就不是寻常关系。要说是因什么事求到朝云师傅头上,朝云师傅就是个道士,哪怕祖上富贵过,也是先时的事了。他无官无职的,也没什么人情给别人走,不然能在芙蓉山这么些年么?我寻思着,多是朝云师傅的晚辈要孝顺他,朝云师傅不大容易讨好,人家知道我跟朝云师傅熟,才会备些首饰。不然,一道观的大小道士,也没人用首饰啊。”
沈氏心下稍安,问,“朝云师傅还有晚辈么?”
“娘记不记得前年跟你说的,我遇着一个特美特美的夫人去山上看望朝云师傅的事。”何子衿简直念念不忘,再三感叹,“那位夫人的气派,宁家老夫人都有所不及。”
何老娘咋舌,“难道是朝云道长的媳妇?”
“怎么可能,年纪也不搭啊,年轻的很,我觉着跟我娘差不多的年岁。”
何老娘一哂,“那能美到哪儿去啊?”
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