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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去了(1 / 2)

<h1>回家去了</h1>

何子衿先把银子藏好才去了何老娘屋里。

何老娘同余嬷嬷正坐炕头儿盘着腿剥花生, 何子衿刚一进去, 何老娘当头便问, “哪儿来的这些银子, 你娘又给你钱了?”

何子衿真是服了, 脱了鞋跟何老娘一并坐炕上去, 把脚放褥子里暖着, 赞叹,“祖母,你这真是顺风耳啊!”

何老娘有些不满, “怎么又给你银子?”怪道丫头片子这般败家,原来是有个败家娘的原因,这么一推测, 何老娘对沈氏也不大满意了。

何子衿拈了两粒花生米搁嘴里慢慢嚼着, 道,“是我书铺子赚的, 放书铺子里, 不大安全, 阿仁哥让我带回来。他留下些散碎银子找零就够了。”

“咦, 竟真的赚钱啦?”不是前儿还说没生意的么。

“这您老人家就不懂了吧。”何子衿搓搓手道, “你得看这书怎么卖。平日里要指着书院里的小学生隔三差五的买一本,那肯定惨淡啊。这不是薛大儒来讲学么, 您不知道薛大儒多大的名声,简直就是读书人心里的圣人哪。他一来, 连周围好几个县的读书人都不请自到, 过来听他请学。这么多祟拜薛大儒的人来了,我专卖薛大儒的书,生意怎么着都差不了啊。”

何老娘欢喜的咧开嘴,摸摸自家丫头片子的大头,笑,“这倒真是,没白念那些书,的确灵光。”又十分关切的问,“赚了多少银子?”

“也还成吧,没多少。”

“到底多少?”

何子衿蘑菇着,“这做买卖,银子都在货里压着呢,看着赚了钱,其实见不着什么银子。”

何老娘给这丫头钓胃口钓的火大,怒发冲冠,“老娘问你赚多少!又不是要你的!快说!”

何子衿嬉笑的拍拍胸脯,“这样啊,那我就放心啦,抛去成本,总有二十多两啦。”

何老娘瞪大双眼,都不能信,“这么多!”

“还好还好。”何子衿装模做样假谦虚,“这是赶上行情了。”其实主要原因是,这年头,书真是奢侈品。在碧水县小小县城,何家这样三进的宅子也不过百十两纹银。可是,一本书就要三四百钱了,薛大儒又是个爱著书立说的,他一套全集的价码,那委实不低啊。

所以,在这年头,能读得起书的人,一般都是小有家资的。

小有家资的人,才是买书的人。

要是形容哪家藏书万卷,那可不只说他家书香门第,很大程度上也是说他家有钱啊。万卷书,得多少银子啊!

何老娘真是欣慰啊,看来庙里的高僧说的不错呀,她家这丫头的确是有些财运的。何老娘想一想何子衿那哗啦啦,哗啦啦的银子响,还是有些心动滴,于是,老太太自认温柔又自认为委婉的问,“真不用我替你置地?”

何子衿相当坚决,“不用,我这都是流水资金,以后进货也得要钱哪。”

何老娘有些遗憾,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一句,“可得把银子收好了!”

“我放钱的本事您老人家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个,何老娘倒是挺放心的。何子衿的钱藏的那个秘密哟,何老娘觉着,家里就是进了贼也找不着啊!

何老娘一面腹诽丫头片子太会藏钱,一面拉着自家丫头的小肥手看,笑眯眯的絮叨,“一看这肥手就是有财运的。”

何子衿:……

祖孙两个嘀嘀咕咕的说着话,如同吃了兴奋剂的何恭阿冽阿念三人回来了,就听了一场薛大儒的讲座,参加了一次薛大儒的文会,三人回来后说话就变成了这样,“薛先生说啥啥啥,薛先生又说啥啥啥,薛先生再说了啥啥啥。”把何老娘烦的哟,全都撵回去睡觉后跟何子衿叨咕,“怪道你那书好卖,怎么一遇着姓薛的,就跟失心疯似的。”

何子衿笑,“等薛大儒一走就好了。”

第二日,何子衿起早做了好几笼屉的奶黄包。这年头,家里人多,于是,做吃食都极有成就感。何况,何子衿还要四下打发,尤其如今家里丫环多,不愁跑腿的。冯家送些,贤姑太太那里、李大娘、薛千针,还有依旧在陈家执教的薛先生(注:性别女),另外何洛这一直在青城山求学的,这次薛大儒来碧水县讲学,何洛也跟着回来了。何子衿与何洛自小一道长大,同族兄妹,后来何洛一意求学,这才渐渐少在一处玩儿了,也给何洛送一份。还有史家福姐儿的……

何老娘见丫头片子三下五除二的把东西打发去一半,伸脖子往笼屉看看,剩下的还够自家人吃么。何子衿又收拾出一份,与阿念道,“这个等到了山上给雷姑娘。”

何老娘问,“雷姑娘是哪个?”

“教阿念的先生姓雷,雷姑娘是雷先生的女儿。”

何老娘感叹,“三山五岳,没你不认识的人啊。”

于是,何子衿做了一大早上的奶黄包,自家人吃一顿就没了,何子衿笑,“就刚蒸出来时好吃,祖母什么时候想吃,我再做就好。”

何老娘心疼地,“我再不想吃这个了。”天爷啊,打发出去那许多,这可都是上上好的白面做的,里头又是奶又是糖又是油,得多少银子啊!自家人吃还好,何老娘不心疼,偏生有个不会过日子的死丫头,总往外送。何老娘肉疼的,她老人家这辈子都不想吃奶黄包了。

其实,何子衿还想给朝云道长送些哩,奈何朝云道长挑嘴厉害,这位先生非新鲜的东西不吃。啥都要新出锅的,尝上一口,还要挑一大堆毛病,龟毛的厉害。以前不大熟的时候,何子衿还给他送去玫瑰酱啥的,后来知道这家伙对果酱一类不大碰,她就省事了。

用过早饭,何子衿没同阿念他们一道去山上,而是在家做针线。她娘产期在腊月,何子衿打算做些玩具给即将出世的弟弟或妹妹。

何老娘便有些急,催她,“你不去铺子里瞧瞧?”

“去干啥啊,怪冷的。”当然,朝云道长那里很暖和,但不适合做针线哪。何子衿从炕上,炕烧的暖暖的,下面还升着炭盆,炭盆里烧的是上等竹炭,味儿不大,上面热哄哄的烤着秋天晒干的小芋头,房间里有股子淡淡的粟粉香。

何老娘拿着个火箸给丫头片子翻烤小芋头,生怕糊了,道,“你不是说生意好,阿仁忙不过来么。”

何子衿道,“小六哥给阿仁哥找了个帮手,他家大哥家的大侄儿叫百岁的,今年十岁,学过千字文,字是认得的,人也挺机伶,我让他去给阿仁哥帮忙,每天二十个钱,包饭。”

何老娘急道,“家里这些人呢,叫丸子她们谁去不成,那什么还有小福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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