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阿容离她更近
姜贞娘一个人坐在一辆精致的马车中,之前那辆马车行到京郊的时候姜贞娘就换了辆马车乘坐,而十六和春兰则坐着之前的马车去了道观,这样就算有人想去道观里去见姜贞娘也不至于露馅。
姜贞娘的头靠在马车车壁上,她闭着眼,脑海中回忆着十六给她讲过得关于绿娆夫人的事情。
曾经她还没与祁明轩有这么深的纠葛时,她还以绿娆夫人的成功事迹来给自己增添勇气,但事过境迁,再次听到绿娆夫人的名字,让她心里的感情有些微妙。
如果不是十六告诉她,她都不知晓原来绿娆夫人是前工部尚书的小女儿,几年前因为一场贪墨案,前工部尚书替先帝背了黑锅,朝政们都知晓赈灾的银两被太监贪墨最后是进了先帝的私库里,但这件事不能细查,干脆就查到工部尚书处就到此为止了。
当时绿娆夫人早已定下亲事,其父在先帝让刑部开始查贪墨案时就有所预料,想把小女儿嫁出去,成亲日期将近朝臣们都嗅到了风声,订好亲事那家不想被牵连就想反悔,但又已经通知宴请宾客,这家不想担上背信弃义的名声,想要逼工部尚书一家退婚,临时把嫡子换成病弱的庶子,工部尚书自知这场祸事的源头是在先帝身上,他不可能说是先帝授意,是绝不可能脱身,即使亲家变卦,他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了同意换人。
果然两人成亲没过多久,工部尚书一家就倒了,官兵把府邸团团围住,绿娆夫人还来不及消化未婚夫婿换人,家中就出了事,她顿时明白过来父母的苦心,其实当时她父亲也是见过她现在的夫婿,知晓对方虽然身体不好,但是人品过关,所以才愿意把女儿嫁过去。
不过绿娆夫人的夫婿对她真的很不错,她家出事后还拖着病弱的身体替绿娆夫人家奔走,好在先帝对这件事情也心知肚明工部尚书实际是保全了他的颜面,做到了忠心二字,所以对三司都提点了几句,最后前工部尚书阖府被抄了家,男丁流放,女眷没入教坊,至少保住了性命,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只可惜好景不长,等绿娆夫人的娘家人都流放岭南后,她的夫婿忽然暴毙,新进门的大嫂暗中派人去衙门报官说是绿娆夫人害死了自己的夫婿,后面这件事情被人压了下来,绿娆夫人也成了寡妇,当时就有风言风语说她和她的前未婚夫也就是现在的小叔子不清不楚,两人成亲前本来就情投意合,绿娆夫人新寡在家未免有些瓜田李下,她夫家就想送她剃发出家青灯古佛过一生,不然就把她赶离家门不认当初的婚事,都说祸不及出嫁女,但夫家不认,似乎也是可以按照未出嫁女来惩罚。
再加上她夫家也有一定的权势,如果她不从,确实有可能把她送进教坊。只是谁也没曾想到,她会遇上当时正煊赫的七皇子,他刚被先帝封王真是风头正盛的情况,没人知道他们是如何认识的。当前工部尚书小女儿再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时,她已经是七皇子倾心追求的女子,据说当时七皇子还进宫向先帝求过赐婚的旨意,他曾经想过立绿娆夫人为正妃,只是先帝不允,甚至不同意让她进当时的吴王府。
后面不知晓荣王做了什么,最后他还是得偿所愿迎绿娆夫人进了门,虽然只是侍妾身份,但是她是荣王府中除了荣王之外,唯一有名份的主子了,可见荣王对她的宠爱和重视。
姜贞娘想得有些出神,即使十六没告诉她荣王和绿娆夫人相处的细节,但她能预想到荣王与绿娆夫人肯定曾经波澜壮阔过。
倒不是在意,姜贞娘只是有些难以想象祁明轩与先帝抗争只为了娶绿娆夫人的场景,祁明轩在她面前似乎都是冷静理智的,偶尔的失控也并不激烈,所以她根本想象不出来这样的场景,但她又从没怀疑过荣王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就好像荣王离她很遥远,以至于她能把这些事情轻易放在传言中风流成性的荣王身上,而阿容离她更近,因为太近了,所以很难在脑海中勾勒出与他在她面前时完全不一样的模样。
姜贞娘眉心稍微蹙了一下,她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抵触,原本她正在记忆有关于绿娆夫人的信息,现在却没心思去记了。
马车忽然停住,姜贞娘心有所感,她缓缓睁开双眼,就与一双深色清慧的眼眸对上,对方的眉毛轻轻上扬,似乎是没想到她会忽然睁开双眼。
姜贞娘有些没回过神,她眼神中还有探究疑惑的神情,就看着祁明轩低声道:“你来了?”
几乎是同时,祁明轩的声音的响起:“你醒了?”
祁明轩坐在姜贞娘对面的位置,皇帝去梧州行宫避暑的消息旨意已经传了出去,他是坐在出行队伍中也是等出了京城再一路快马加鞭赶过来的,一是他到信阳的时间越早,与皇帝去行宫的时间错开的越长就越能不引人怀疑,其二就是他知道姜贞娘在等他,他想早一点见到她。
姜贞娘原本有很多话想要问祁明轩,见他脸上有些疲惫神色,她把想问的话咽了下去,眨了眨眼后眼眸里装上些许笑意,出口的话变成了一句关心:“一路上很累吧?暗格里有酥饼和茉莉花饮,是我在上一个客栈歇脚时买的,你要尝尝吗?”
祁明轩摇了摇头,他看向姜贞娘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知晓,你现在都可以问。”时间太匆忙,他原本是让吴太妃下旨把姜贞娘召进道观中去,即合情合理也不会伤了她的清誉。
只是他也没想到事情出了变故,等他已经离京后才知道,吴太妃为了缓和他和尹太后之间的关系,亲自去慈宁宫求来得旨意。
也幸亏吴太妃去了一趟,不然还真要被周氏她们猜中了,尹太后是真的想要下旨补偿秦雪昭,毕竟是她把人召进宫来后又在她宫殿附近出得事情,而且也是因为皇帝突然把太医院医术顶尖的御医都叫走,秦雪昭的身子骨也有错过了最好医治的原因才会像现在这样,所以尹太后是想给秦雪昭一个县主的封号。
吴太妃得知后,想到祁明轩与秦锦芙之间的不和,连忙打消了尹太后的念头,不然若是真让尹太后一意孤行,母子间的关系还不知道会多尴尬。
当然尹太后想要嘉奖秦雪昭这一出祁明轩也不知情,不过他猜想姜贞娘接到太后懿旨的那一刻肯定是惶恐担忧的吧。
“太后懿旨的事情让你受惊了吗?”祁明轩语气柔和的说道。
姜贞娘漂亮的眉眼定定看了祁明轩两眼,她轻声说道:“也没有这么严重,我看到传旨太监身上的玉佩,心就安定了许多。”
她觉得祁明轩对她的态度似乎有些不一样,她拿起果盘里一个模样圆润可爱的果子,垂着眼剥着手里黄灿灿杏子,出声道:“只是我想知晓,此行我随公子去信阳,会成为公子的拖累吗?”
祁明轩以为姜贞娘想问的会是为什么让她进道观出家,没想到她关心得竟然是随他去信阳的事情。祁明轩回道:“当然不会,天下谁不知道荣王好美人,若是荣王出行信阳,身边怎么能少了红颜知己作伴?有你随我去信阳,能免去很多麻烦。”
姜贞娘撕开杏子金黄的果皮后,烂熟的汁水顺着她柔嫩的指尖滑了下来,她把剥好的果肉放在水晶碟上,抬起笑脸,眉目飞扬灿烂,脸上绽放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来:“那我就放心了,能帮上公子的帮真是太好了。”
从常桉和十六的话语中,姜贞娘也听出了此行干系重大,说不定就有什么危险。但对于姜贞娘来说,这样的事情却是一个难得可以回报祁明轩的机会了。所以她才义无反顾的来了。
姜贞娘把水晶碟推到祁明轩面前,她刚要收回手掌,却被祁明轩捉住,他用车厢里的湿帕子把姜贞娘细白指节上的甜黄汁水轻轻擦拭掉,他做什么事情似乎都很认真,连这种小动作也不例外。
姜贞娘看着祁明轩清隽认真的眉眼,指尖有些微痒,就听见祁明轩淡淡说道:“现在你是荣王的绿娆夫人,往后你不要叫我公子,要唤我郎君。”
祁明轩深黑的眼眸看人时给人一种非常专注认真的感觉,他看着姜贞娘,语调缓缓的说道,透着别样的认真。
往常不觉得,但从祁明轩口中说出后,郎君这两个字忽然带上了滚烫得热意。
姜贞娘把这两个字含在口中,舌根有些发烫,她原本不甚在意,不过是一个称谓,但当她的视线与祁明轩隐隐带着期待的眼神对上,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嗫嚅般吐出这两个字:“郎君。”
姜贞娘的脸颊涌上热意,她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了,如果她不是遇到秦寿楠这样的人,她的孩子可能都六七岁了,她这个年纪早该被磨平了对郎君这种爱称的羞涩,她也不知道为何在对上祁明轩脊背挺直故作淡定的模样,她出口的话竟然带着欲说还羞的意味。
刚才她的声音那么小,他应该没听到吧?姜贞娘默默的想,她心中正为她矫揉得语调而懊悔,恨不得让时光倒流时,一声带着温柔而满足笑意的应诺在她耳边响起。
“嗯,我听到了,”祁明轩含笑看着姜贞娘泛红得脸颊,他说道,“还不错,就是声音小了些,这一路上你多练练。”
姜贞娘脸更烫了,她像是受不了祁明轩灼灼的视线,有点狼狈的移开视线。移开后,姜贞娘又觉得有小题大做,不过就是一个称呼而已,她又转过头毫不退缩得直视祁明轩的眼睛,出声问道:“公子,我怎么觉得你今日有些奇怪?”
其实不止是今日,那晚祁明轩夜探忠勤伯府的时候,说得话就有些不对劲了。
祁明轩从桌几下抽出一本书,他神情淡然的说道:“有吗?”见姜贞娘神情肯定得点头,他手中握着书卷,想了想回道,“可能是因为我现在面对的是我的心爱之人吧?”
姜贞娘的心跳漏了一拍,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祁明轩话中的意思是她现在扮演的是绿娆夫人,所以祁明轩的态度才会不一样。
她没必须太过在意祁明轩态度的奇异之处。
姜贞娘想明白过后,她问道:“公子你让我假扮绿娆夫人是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吗?信阳是有绿娆夫人认识的人吗?”毕竟荣王身边有名的红颜知己那么多,而以荣王在外的名声随时多了一位新欢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所以姜贞娘想要事先问清楚,免得坏了祁明轩的正事。
祁明轩的神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见姜贞娘是真把这个问题放在心上,他思忖了片刻,终于想出合适的解释了:“绿娆夫人名声在外,外人不容易猜到有人敢假冒她,这是其一。其二,绿娆夫人是荣王府有名份的姬妾,有正式的身份地位,旁人不敢随意轻慢。最后,绿娆夫人是个寡妇。”
前两点姜贞娘听着也觉得认同,到最后一点时却有些听不太明白了,绿娆夫人是寡妇这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难不成是身份穿着气质与她比较相符合吗?
姜贞娘也没太过怀疑祁明轩的话,她哪里知道前两个理由是祁明轩临时想出来的,真正让他做出这个决定得其实是因为绿娆夫人的寡妇身份。
祁明轩嘴角轻轻勾起,他的手指摩挲着桃木莲花刻流珠,其实就算没有信阳的事情,他也不打算让姜贞娘继续在待在忠勤伯府了,如果姜贞娘是真的对秦寿楠有感情,那现在秦家应该都已经在为秦寿楠办丧事了。
秦寿楠应该庆幸姜贞娘不喜欢他,祁明轩想让姜贞娘亲手报仇,才让秦寿楠能多苟活几日。
“咦?”姜贞娘的视线被祁明轩手腕上的木珠吸引目光,“公子,这是我送你的那串的桃木流珠吗?”她送给祁明轩之后,除了她亲手把木珠给祁明轩戴上时见他戴过,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祁明轩的手腕上有过木珠的影子。
想想也不奇怪,祁明轩的衣物都贵气逼人,简朴到寒酸得木珠是与他不太相配,他不戴是正常,他戴在手腕上反而有些惹人注目。
祁明轩点了点头,淡淡说道:“前几日翻出来觉得有些古朴禅意,就翻出来随便戴戴。”他没告诉姜贞娘,这串桃木珠在他知晓姜贞娘秦家二少奶奶的身份时,就被他扯下来扔了,透明的牛筋线被他扯断,还在他的手腕上留下了一道红痕。
之后他又让宫人一颗一颗的找回来,当时有一颗木珠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了,身边宫人劝他少了一颗木珠可以用其他珠子补上,让他息怒不必介怀,但祁明轩却一直耿耿于怀放不下,他虽然觉得不会再戴这串木珠,但却不能容忍姜贞娘穿好的珠子少了一颗,好似这样就算结束了也有缺憾。
后来他让宫人把殿中所有的陈列摆设都清空搬出去,才找到这一颗小小的珠子。
他费了那么大周折把木珠复原后,因为心中的介怀就把它扔给为庸,没再管过它。
但在这次出宫前,祁明轩却把这串桃木珠寻了出来戴在手上,只有他自己知晓其中的含义,所以他没对姜贞娘说太多关于此的话题。
姜贞娘发现木珠上的线条好似有些不一样了,她前倾着身体想要看得更仔细一些,马车忽然颠簸一下,姜贞娘的身子往前跌去,祁明轩伸出手臂,手掌垫在了姜贞娘的额头与马车壁之间,避免了姜贞娘的头撞上马车壁而受伤。等马车平稳后,他拉过姜贞娘的身躯让她侧身坐在了他的怀里。
“又叫错了,你该叫我郎君,”祁明轩故意把事情说得严重,他微微摇头说道,“这样下去不行,旁人很容易怀疑我们的关系,你要习惯与我亲密才对。好在还有几天,你还可以多练练一下。”
姜贞娘却信以为真,把这件事认真地放在了心上,祁明轩让她来假扮绿娆夫人是信任她,要是她坏了祁明轩的事情,她心里怎么也过意不去。
而且这件事也是她自己答应的。依誮
这样一想,姜贞娘改掉自己过于端正的态度,想着府邸里她见过的得宠的姨娘姬妾,柔下身段,像一株柔曼的绿柳软软倚在祁明轩怀里,嗓子也像是掺了蜜一样,甜软的唤道:“郎君——”她仰脸看着祁明轩的侧脸,抱着祁明轩的手臂道,“我知道错了,你不会生缕儿的气吧?”
祁明轩没听过姜贞娘这么甜蜜的嗓音,她摇着他的胳膊好像他是她最亲密最依赖的存在,挨着她的半边身子都透着酥痒微麻,如果不是姜贞娘的那句缕儿,祁明轩差点就要沉溺进这种温柔中。
会肆无忌惮撒娇的人是荣王的饶缕儿,而不是他的姜贞娘。
祁明轩眸光一闪,他顺着姜贞娘的动作亲昵的点了点她的鼻尖,宠溺的说道:“爷怎么会生你的气,你可是我的心尖子!”
在知道姜贞娘的过去后,祁明轩清楚姜贞娘热情面孔下的疏离,现在十三娘还不信任他没关系,他会耐心等待,总有一天他会让她以姜贞娘的身份对他相信依赖。
“荣王”到了后,一行人的形迹比才出行时张扬不少,虽然一路上祁明轩刻意让随行的人隐瞒身份,但他刚到太原的境地就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消息灵通的人已经在探查他们的真实身份。
太原多平地,素有中原粮仓的美称,马车一路走来,葱郁的山林变成连绵的麦田,他们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太原的地界。
再走了半日,满目的绿意褪去,车马外是商户林立一片繁华热闹的场景,他们已经入了太原城了。
“郎君,我们不是要去信阳吗?”一路上姜贞娘都在学着如何扮演好绿娆夫人,一个出身高贵又深得郎君喜爱的女人,在祁明轩的从旁指导下,她渐渐有了些心得,在面对祁明轩时没那么多拘谨客气,多了些随意。
祁明轩手里拿着描金纸扇,优哉游哉的说道:“先进城,其他的事情不着急。”他说话时的姿态恣意,如果不是见惯了祁明轩端正如玉的模样,还以为他原本就是一位矜骄的富家公子。
一行人驾着马车来都了太原城中的一处豪华的客栈。
客栈老板一见他们马车的车辕与马匹,就知道这行人非富即贵,他连忙殷勤去招呼祁明轩他们。
祁明轩下了马车后站在马车一侧,伸出手臂去扶车上的人,他原本就生了一副好相貌,只是眉梢带着傲人的矜贵,此时却温情款款的去扶马车中的人,周围的人见了不免也有些好奇马车里到底坐着谁。
最先从马车中伸出来的是一双染着豆蔻的玉手,一个身材婀娜的女子从马车中探身出来,她带着些许娇气把手放在了男子的摊开的手掌上,头上带着的帷幕遮住了她的五官,但男子爱恋的神态,让人忍不住遐想帷幕下面到底是怎么样的花容月貌,才能让男子如此疼爱。
“客官您几位往里面请,本店有上好的美酒野味,楼上的天字号客房都能住人,客官们舟车劳顿可以先点菜,再上楼梳洗一番。”客栈老板围着祁明轩殷勤的介绍着。
祁明轩没理会客栈老板,随行侍卫上前一步挡在掌柜面前,与掌柜交谈住店问题。掌柜迎来送往的,也见过不少富家公子的盛气凌人,祁明轩的轻慢他也不在意,心中更认定祁明轩身份不凡。
等听着侍从说把二楼的上房都包了后,他顿时笑得更殷勤备至。
随从们把马车上的随行用品搬下马车后,又搬到二楼的房间布置妥当。
掌柜一面与侍从商量今晚的菜品,一面用余光观察着马车从搬出来的用品,他眼睛尖,一眼就看出了,那些用具件件都是珍品。
祁明轩正低头哄着姜贞娘:“一路奔波了,累坏你了吧?太原不比在家,只能先委屈你住在这里几天了。”
姜贞娘没说话,轻哼了一声,背对着祁明轩,显然还有些气不顺。
掌柜听见祁明轩的话带着京城口音,心中一动,让伙计都手脚伶俐些赶紧去帮忙,并拿话试探侍卫:“几位的大爷看着眼生,都是从外地来的吧?”
侍卫有一搭没一搭与掌柜说着话,他大部分的注意力还是放在搬动物品的随从身上,
听见侍卫应了,掌柜又喃喃说道:“难不成是太原城出什么事了?最近怎么老有京城人的来我们这地?”
侍卫听到京城警觉起来,不再随意闲聊,而是说道:“我家公子是从利州来太原寻友的,不清楚京城的事情,掌柜的你莫要胡说。”
说完让掌柜快些准备热水酒菜,就不再搭理掌柜的搭话。
姜贞娘好久没出过远门,一路上即使一直坐着马车,还是有些劳累,配合着祁明轩说了几句话后,她就上楼回了房间休息。
泡进浴桶中后,温热的水冲淡了她的疲惫,她脑袋也清明了一些。
她趴在浴桶边缘,有些想不明白,一路上为什么祁明轩表现得想要隐藏身份,又刻意的露出破绽呢?
第四十九章可是那位荣王殿下?
姜贞娘出神想了很久,目光怔怔的虚空中的一点。屋外陌生的声响惊醒了她,她才回神想起现在她在形势不明的太原而不是在京城。
姜贞娘把自己沉进浴桶,仍由水漫过她的双眼,等心口因为无法呼吸变得刺痛,她才披着一头湿发从水中坐起,眼神已变得清明。
等祁明轩休整好后来寻她时,她脸上的神情没有一丝异样了。
她现在扮演的是祁明轩的姬妾,两人自然是同住一屋,好在一路上姜贞娘都和祁明轩朝夕相对,如今共处一室姜贞娘也没有任何不自然。
她正端坐在梳妆镜前擦拭着湿发,祁明轩进来后,她记着绿娆夫人的身份没起相迎,只随意的唤了声郎君,就自顾自擦拭着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