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散生默然不语,那梵天倒也不再多说,只继续剥了杏干就著茶吃,不知不觉外面已然漫天大雪,直弄得天地茫茫,什麽也看不清了。後来管家进来,说有西宁王世子下书唤文散生过府一谈。文散生忙整衣起身,却听那梵天道:“那人血脉多是不祥之人,看在你手持天魔令的份上,梵天不如送你句判词如何?”文散生本不相信,却鬼使神差凝神去听,只听梵天清凌凌说了句“繁华散尽”便再无下文。
这天夜里,又有两名官员莫名死在府上,据说皆是心怀不满,对西宁王监国颇有微词之人,但是死者既无伤痕,也无中毒痕迹,死时还带著微笑,颇为古怪。自此京中盛传幽灵杀人之说,再也无人敢公然对西宁王监国说不。
却说卿明离了红袖招,先去了戏班班主家里,问了家里情形,听说一切安好才偷偷摸回咏春巷。卿明走到自家院外,也不敲门,翻身进去躲在一丛修竹後面。他看纸窗上印了个人影儿,果然是自家亲妹,再看看四下也并无什麽不妥,於是来到房门前,轻轻敲了几下。片刻之後门开了,出来个锦衣公子,竟是文庆生。“夜已深了,文公子还是早些回府为好。”卿明朗声道:“若是太晚了,引得贵府来寻,在下可承受不起。”
那文庆生虽看上去文弱,眉宇间却颇有英气,他睨视卿明,分明看不起的,但言语之间仍很有礼:“文某是看牡丹小姐无人照顾,所以常来看看,既然兄长大人回来了,文某自然回告辞。但有一事还需与你商议,今天夜色已晚,明日一早文某再来与兄长大人说之。”言罢,他带随从自卿明身边款款而过,出院门去了。
卿明被他左一句兄长大人,又一句兄长大人弄得心慌意乱,待文公子一行人去远才进的屋去。屋里暖著火盆,陈设多换了新的,想是那姓文的所为,玉牡丹正坐在妆台前,眉目间居然有些畏惧。卿明看她比走时更为瘦削,不禁心疼万分,便走到跟前柔声道:“妹子受苦了。我问过班主,说你身体不适,许久不曾上台,家里钱粮不多,天气又冷,真是为难你了。”
玉牡丹不敢直视兄长,只用手掩著肚腹,仿佛有难言之隐。她怯怯低著头,任卿明说些离别之情,过了半晌才小声道:“文公子常来这边,小妹也未曾吃什麽苦,只是有一事要与哥哥说知,还请不要怪罪。”卿明问她何事,玉牡丹更是不敢看他,说话声音也如蚊蚋一般:“文公子看我孤苦伶仃,要把我接回府去,原是今天要走的,不想哥哥回来了,所以明天才去。”
卿明想起方才文庆生临走所言,想想便是此事,他看玉牡丹甚为可怜,也无法说重话,只好言道:“那文庆生妻妾成群,你到他府上只怕不知是第几房妻妾。你莫非忘记爹爹临终前的嘱咐了麽?我家虽沦为倡优,好歹先祖也是开国功臣,若是你嫁与他人为妾,死後又有何脸面面对先祖?”他越说越气,声音也大起来:“姑苏顾家的女子可没给人家做妾的。”
美人恩第十五回牙狼3
玉牡丹与卿明相依为命,不曾见过他这番怒容,心中更是害怕,她不敢再张嘴说话,只是低头垂泪,真正令人起怜。卿明怅怅然叹了口气,只好道:“你不要再与那姓文的厮混,这家里也不能再住了。不如先找个地方躲躲,找个机会混出京城再做打算。”他伸手去扶玉牡丹,不想却被玉牡丹断然拂开。
卿明从未被她所拒,不禁有些纳罕,他正要问,却听玉牡丹道:“哥哥说什么我顾家女子不与人做妾,还讲什么混出京去不与那文公子相处。小妹虽是女流,不过读了几本戏文,没有哥哥见多识广,但文公子对小妹是真情真意,小妹可是心知肚明。莫说给文公子做妾,小妹即便只当奴婢也心满意足。”
卿明偷眼看她,只见玉牡丹虽泪流满面却神色凛然,心中明了已然是劝不回头的模样,此外他心里也不晓得日后何去何从,只怕是真正到了该分别的时候。卿明越想越是哀伤,口里却道:“妹妹你也大了,今日你若选了文庆生,哥哥便管不了你了。若你忘了那人,我们仍是兄妹相守,日后找个后生娶你为妻,不是很好么?”
“恕小妹不能从命,”玉牡丹抹了眼泪,站起身来,盯着卿明一双眼,攒了笑道:“哥哥也看出小妹有了身子,何必再说这些好话?自小哥哥就最疼小妹,这次就再依小妹一回,让我随文公子去吧。倒是哥哥你要保重,外面人心狡诈,怕是哥哥应付不来,还要多多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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