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尔森含颌微笑:“黑杰克先生,你的黑桃a现在在我的手里。所以看来,今天即将和幸运女神美妙有个约会的人,是我这个老头子。”
薛定邦飞快地回答:“你赢了,先生。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尼尔森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很好,我想要你——年轻的黑杰克。”
爆裂的火焰勾勒出拉斯维加斯之王的身形,他高大的身材与威严的声音,使他如同国王般不容置疑。
“你,可以成为下一个幸运威廉。”
此等要求并不能说过分,若是让其他职业选手听见,肯定会以为是天大的馅饼砸中自己。
薛定邦和他们不同。上一次他参加世界扑克大赛时,薛定邦和尹仁闹得很不愉快。他这次来拉斯维加斯,如果还重蹈覆辙,那就只能说明自己是个从不吸取教训的家伙。
凡是关于尹仁的事情,薛定邦向来慎重。
“我每次打开窗户,总是要扔点什么东西下去。”对于薛定邦的沉默,尼尔森也不恼。年长的统治者迈开优雅步伐踱步到窗边,缓缓吐出一口烟圈,“你为什么不为这只可爱小猫咪祈祷呢?”
“我不是基督徒。”薛定邦挣开揽住他的壮汉,将被扯皱的衣服扯平,“也不相信‘运气’与‘神明’,无法被证伪的东西。”
尼尔森转过头,饶有兴趣地看着薛定邦:“那你相信什么?”
“我相信数学。”薛定邦脸上浮现出着迷的神情,“拓扑学、代数几何、分析学、代数、数论、微分方程、微分几何、动力系统、概率统计、数理逻辑……”
半截身子挂在窗外的前田克里斯满脸不解,押着他的保镖也放松了力道。
尼尔森扭过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问:“所以呢?”
“我不会为他祈祷,盖曼先生。”薛定邦微微一笑,收敛目光盯着地面,“请您放过这名无辜的年轻人,我今天下午才第一次遇见他。”
尼尔森叼住雪茄,静静地看着薛定邦。
“下午我遇见他在街头变魔术,我过去看了会儿,而后我们分开了。”薛定邦抬起头,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傍晚过后,我们在酒吧巧遇。作为一名观光客,我来酒店找乐子,而他来酒店去秀场工作。他工作结束之后,遇见在玩牌的我。我们的关系仅此而已。”
“巧遇三次?”尼尔森以及其缓慢的方式,夹着雪茄拍手,“在一天之内?”
“随机性是数学的瑰宝,”薛定邦回答,“那确实是个巧合。你看,盖曼先生,我无意惹麻烦。承蒙错爱,几年之前,黑杰克没有战胜幸运威廉。他的好运击退了我。几年之后,结果并不会有所不同。”
“恭喜你,亲爱的黑杰克的先生。”尼尔森夹着雪茄,凑到薛定邦眼睛旁边,指尖轻轻划过他耳鬓的头发,“你说服了我。你可以带着你巧遇的小猫咪离开。”
火星差点迸入薛定邦眼睛,但他没有慌乱,只是叹了口气,语调平缓地说:“盖曼先生,我衷心感谢你的仁慈,与你的宽宏大量。”
“但我不会为了任何人,改变我的习惯。”尼尔森面带笑容地站起来,踱步到前田克里斯身边,“我每次打开这个窗户,总是会丢点什么下去。习惯是一样可怕的东西,我们总是难以改变他,不是吗?”
尼尔森夹着雪茄的手伸出窗户,轻易盖住前田克里斯的小脑袋。他婴儿般柔软的头发,似乎令拉斯维加斯之王心情大好,引得上位者在那毛脑袋上面揉搓了好几下。
可怜的前田克里斯吓得全身紧绷,缩着脖子颤栗不止。他眼巴巴看着尼尔森的手,从他头顶划过后脑勺,停留在后颈。
“盖曼先生!”情急之下,薛定邦冲尼尔森喊道,“你说过我们可以离开!”
“我也说过——我要丢点什么东西下去。”尼尔森绕过前田克里斯纤细漂亮的脖子,缓缓向外探出。烟灰扑簌簌落在前田克里斯柔软的秀发里,烟头甚至还漂到了他的头发,发出烧焦的臭味。
尼尔森指甲一弹,将还在燃烧的雪茄给丢了下去。“把他们丢出去。”
保镖把半截身子挂在窗外的前田克里斯拉回来,和薛定邦一起押下电梯。前田克里斯浑身发软,整个身子都半靠薛定邦臂膀。他的眼睫与他的身体,不住发出可爱的颤抖,令人无法不为之生怜。
薛定邦搂住他的肩膀,轻拍几下以表示安慰。
他们乘坐的电梯刚刚下去,在尼尔森右手边玻璃镜子缓缓打开。那里原来有一道暗门,给薛定邦发牌的荷官张伯伦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到传闻当中的黑杰克,感觉如何?”尼尔森踱步到年轻荷官身边,态度温和地搂住他的肩膀,“你对他有什么看法?”
“老板,我想……”张伯伦俊俏的白脸涨得通红,额头与鼻尖溢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我盯着他看了很久,没有发现他有出老千。甚至,他有时候连牌都懒得碰,直接扣桌子让我给他翻牌。”
“和幸运威廉相比呢?”尼尔森勾住张伯伦的脖子,把他往办公桌旁边带,“你认为——如果他们再次相遇,谁更胜一筹?”
“老板……我,”张伯伦结结巴巴,想了许久,才斟词酌句地回答,“我不知道。”
“可我想知道。”尼尔森拍了拍张伯伦的肩膀,接过保镖递过来的黑桃a,塞进张伯伦手里,“孩子,我知道你在金钱方面,遇见了一些困难。拉斯维加斯是富者的天堂,贫者的地狱。我的孩子,来,告诉我——你是想上天堂,还是下地狱?”